聽到他聲音那一刻,許時沅想原地打滾,如果他能看到她的表情,那麼肯定會看到她快咧到耳根的嘴角,和她此時聽起來平靜的聲音截然相反:“不好意思啊聶叔叔,我知道是你。”
“所以你是故意掛我電話的?”聶洲澤開玩笑似的問她。
許時沅心裡咯噔一聲,“哪有,我剛才不小心按到了拒絕,絕對不是故意的。”
手機那頭傳來一聲低笑,許時沅想象不出他現在是什麼樣的神情,又聽他道:“行沒事。你現在是不是在你爺爺那邊?”
“對,我過年回來這邊了。”許時沅猜到他肯定不是閒著無聊才給她打電話,“叔叔你有什麼事嗎?”
聶洲澤清了清嗓子,道:“是這樣的,今天我爸給許伯打了三次電話,想說點事,不過許伯次次都掛了,於是我給許哥也打了,他沒接。然後我現在打給你,沒想到你也掛了電話。”
所以,她爺爺和她爸都沒接電話,難怪他剛才會問,是不是故意掛他電話,“……”
說到最後,他語氣無奈又擔憂,“沒出什麼事兒吧?”
“沒有沒有,不好意思啊聶叔叔,我爺爺的手機被我家的堂妹拿去玩貪吃蛇了,我爸那人手機又不裝在身上,所以就那樣了。”她趕緊解釋,“待會我把手機搶過來,不不,是拿過來,讓我爺爺給聶爺爺打回去。”
“好,那麻煩你了。”
“沒事,叔叔新年快樂,我等著叔叔您的大紅包呢。”她一鼓作氣說完,想借著玩笑的外衣同他拉近點距離。
話說完,卻聽到了他爽朗的笑聲。
也就是這時,窗外,她右邊的鄰居家突然放棄了鞭炮,劈裡啪啦作響簡直要將人耳膜震聾。怎麼就偏偏在這個時候響?!
而且,她懷疑鄰居家買了那種超長的鞭炮,怎麼響了這麼久還沒有消停的跡象,如此的漫長。
所以,她是不是該掛電話了……
終於,鞭炮聲隨風而去,許時沅懷著絕望的心情,想問問他人還在不在,那邊倒先傳來他的聲音,“還在嗎?”
許時沅趕緊應聲:“在在在。”
“紅包自然會有,你過這邊時給你,”聶
洲澤說著頓了頓,“嗯還有,新年快樂。”
他說,紅包會有,新年快樂。
掛完電話之後,許時沅一下子將手機抱在懷中,從床頭滾到了床尾,又從床尾滾到了床頭,瘋了。
她摸了摸臉頰,好燙,不知道的還以為誰剛剛跟她告白了呢。
如果以後每年過年,他都可以同她說“新年快樂”,她就心滿意足了。
又或者,她想再貪婪一些,許下今年的新年願望——或許有一天,聶洲澤可以站在她麵前,牽著她手,對她說一句“新年快樂”。
***
新年之後,冬天拖著小尾巴悄悄離開,春風喚醒了樹梢的枝芽。許時沅特彆怕冷,穿著厚厚的棉服,活像新鮮出爐的夾心麵包,
儘管如此,感冒依然沒有對她手下留情。
2月中旬,她們一家人才動身回了西城市區。她躺在沙發上,不聽地抽紙巾,無精打采地擤著鼻涕。這時許源拍拍她的背,溫聲問:“小沅,我和你媽媽明天去拜訪聶爺爺,你去不去啊?”
許時沅“垂死病中驚坐起”,一雙眼睛頓時神采奕奕:“我肯定得去啊!”
許源有些驚訝,過年時候他帶許時沅去走親戚,她都是不情不願被他拖著去的,而且她現在還是處於感冒的狀態,所以他才詢問她的意見。
沒想到她竟然一反常態。許時沅注意到他訝異的眼神,她道:“我就是想看看,聶河川過了個年,是不是胖了很多斤哈哈哈。”
“……河川那孩子是怎麼吃不胖的體質。”許源笑笑說,“不像我們。”
聞言,她深深瞥了眼許源,“爸你能把‘們’去掉嗎,我們不一樣,我隻是衣服穿太厚,顯胖。”
許時沅沒說錯,以往過年她總會胖上幾斤,今年過年反倒還瘦了兩斤,也許這就是思念的力量吧。
出發去聶家那天,許時沅把她穿了一星期的棉服扔在一旁,換成一件加絨的黑色衛衣,印著“I'MSOCOOL”的字母印花,下半身依舊是寬鬆的牛仔褲,大腿那兒竟然沒有那麼緊繃了。
“哎呀,大冷天的,你怎麼穿這麼薄的衣服啊?”沈時看得直搖頭,“快點去把你那件棉服穿上。”
許時沅哪裡肯改變造型:“那件棉服是粉紅色的,好幼稚啊。再
說我現在感覺很暖和,一點都不冷。”
“你就是這個年紀,還什麼幼稚不幼稚的。”沈時哭笑不得,“本來就是感冒的人了。”
最後,經過一番激烈的“溝通”,許時沅在衛衣裡麵又加了件羊毛衫,才逃脫了穿那件粉色厚棉服的可怕命運。
一路上,許時沅滿懷期待,一改前幾天的頹態,她甚至還在想等會要和他說的話題,他給她的利是會裝在什麼樣的紅包,等等……
然而,去到聶家,她才發現她是白折騰了。她聶洲澤壓根就不在家,他過完年是高三下學期,已經回到了西中。
“……”所以她準備了個寂寞。
“去學校了啊。”她喃喃道,心裡空空的,像漏了個口子,名為失落的冷風咻咻地往裡邊灌,她猛地打了個噴嚏。
“我就說你不穿那件棉服,凍到了吧。”沈時數落她,同時給她倒了杯熱水。
聶河川看她一晚上都不怎麼說話,難得關切:“你臉色怎麼這麼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