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國家規定,屬於年限範圍外的古董是禁止交易的,如果時間再久遠一些的,甚至不叫古董,而是叫文物,這類東西彆說是交易,任何目的私自帶出國都屬於違法行為。
現在曹操親自鑒定這個陶俑是高陵出品,漢魏時期的東西足夠久遠,往嚴重地說沒準能判個死刑。
呂思彤深吸一口氣,嘶,這誰敢買。
“你確定這是高陵出品?”呂思彤膽戰心驚地問。
皮衣小夥以為是在問自己,乾這一行的也有相關知識和敏銳度,笑著否認說:“那太久遠了,不折騰。這就是個宋明時期的,正經收藏家出手的,合法合規。”
說著還把鑒定收藏證書翻出來,可謂是相當齊全,要問起來源都能說出個全麵來,就是近代混戰時期往外流失,反正不會說是挖出來的。
圍觀的群眾聞言也紛紛都看向這個女生,呂思彤拿起手機假裝是在打電話,找補道:“嗯嗯是的老板……圖片就隻有一張,你確定是高陵出品嗎?”
體育老師拽著她胳膊走到一邊,說:“你聯係誰呢?”
“我……我找了份實習工作,在聯係單位老板呢”呂思彤立刻編造說,“他是曹操……超級粉。”
曹操湊近那行李箱查看,神情平淡卻帶著些許惆悵,緩緩道:“此乃我原配夫人丁氏陶俑,離異後我命丁家為她找門親事再嫁,丁家不敢。丁氏先亡於我,葬於城南。我大限將至時曾特意叮囑工匠做了此俑同葬,倘若地下與子脩相見,至少也能答得上來。”
剛才圖片上的陶俑姿態,正是手拿著梭子在織布的樣子,曹操去求和的時候丁夫人一直沒有回頭,至死不肯原諒他害死了曹昂。而那個陶俑被特意製作成了半回頭的姿勢,寄托了曹操的遺憾和期望。
文物的價值不僅僅在於年份久遠,所能考究的曆史價值才是它的珍貴的原因。
如果真如曹操所言,這個陶俑是非常有研究價值的,它是一代梟雄鐵血麵下的另一模樣,將那些冰冷的文字具象化。
曆史的魅力不在殺伐和功名,是在愛、恨、情、仇、恩、怨摻雜在一起而塑造出一個個有血有肉的人。
“父親,與母親離異了?”然而一旁聽到說離異兩個字的曹昂卻沒有被父親苦惱傷感的樣子所感染,而是黯然傷神愣在原地。
曹操沉默,一時傷感而歎息,竟忘記了這事子脩還不知道。
他麵子上有些掛不住,此事也確實虧欠諸多,撇過頭說:“此乃孤不可忘之事,於妻於子,都是極大的虧欠。”
英俊挺拔的年輕將軍死於亂箭都不曾喊痛,此時卻忍不住雙眼含淚,抹去眼淚時將臉上的血跡也混作血汙。
即便如此也沒有怪父親的失責,隻是單膝跪地抱拳道:“是孩兒未能退敵回師的過錯,叫母親掛念,導致父母分彆生了嫌隙。皆是孩兒之錯,父親無需介懷。”
這是曹操曾經最上心的孩兒,也是死於忠孝兩全的武將。
原本麵色嚴肅的曹老頭,聽到曹昂這樣的話更是羞愧,將曹昂攙扶起來,說:“子脩吾兒,子脩吾兒……既然有汝母陶俑在,興許還有團圓之機。”
盯著兩人上演父子情深,呂思彤一直沒說話,心裡也有些觸動,這本就是曹操臨死都還牽掛著的事情,是他為錯誤所付出的代價,子亡、妻離。
倒是體育老師有些著急,這一堆碎片他肯定是不會要的,哪怕賠償責任一半也得掏個幾萬。
聽呂同學的意思,好像她的實習單位老板對這些碎片感興趣,那自然是最好。
於是催促問:“你老板怎麼說?”
呂思彤看向曹操,繼續裝作打電話,問:“現在怎麼說?”
曹操皺眉,沉思道:“你將此俑買下,孤封你做吳郡太守。”
吳郡相當於現在的江浙一帶,吳郡太守則相當於兩省之長,這事先不管實際如何,也不管孫權同不同意,反正江蘇肯定有十三票不同意。
呂思彤尬住了,說:“曹總,不是我不幫你,我沒錢啊。”要是幾十幾百也就買了,這是幾萬呐……
隻恨財力不足!
聞言,曹昂雙手抱拳,慎重道:“隻要小友願意幫忙,昂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今後隨叫隨到。”輩分直接哢哢哢降到平級,可見誠意。
甚至說著竟一整戰袍,有要下拜之意。
“彆彆彆彆彆。”呂思彤快速後退幾步,在體育老師、皮衣小夥還有圍觀群眾的疑惑視線下,她一咬牙,道,“我們老板要想買下這些碎片,多少錢。”
皮衣小夥心裡樂開了花,本來隻是指望碰瓷賺個本錢,沒想到真遇到個想買的,那麼開的價格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
“這樣,你要是誠心買,我們找個地方坐下慢慢聊,你也懂的。”
不懂,真的完全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