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頭像是被人倒了熱開水,他以為徐安瀾膚淺又沒主見,乾出來的事蠢得不可思議,其實真正蠢的是他?
徐安瀾放下酒瓶,她掀了掀眼皮,老張跟許沐兩個人勾著肩杵在她跟前,不安好心唄。
她後腦勺枕著自己一隻胳膊:“不用。”翹著二郎腿的腳晃了一下,她高冷得很,“我跟你們又不熟。”
老張:“……”
許沐:“……”
楊以恒甚至不給麵子的放聲笑了。
清脆的一句混在嗨到爆的音樂裡,卻無比清晰落在時嶼耳朵,他垂著眸,笑了一下。
他從前認識的可不就是個工具人假徐安瀾。
老張表麵尷尬,心裡開心得冒泡泡,“真不來?”他猛朝時嶼那看。
徐安瀾壓根不理:“走不走?”她看洛婭幾人。
趙思詠率先起身:“走,換地方。”
老張心裡一鬆,剛做出迎接的姿勢,幾個人拿著包繞過他,竟是朝大門走了。
老張:“……”
铩羽而歸的許沐重新坐到時嶼身旁,他想想還是覺得好笑,“我就說徐安瀾出了趟國,怎麼變成那副……”
他說不下去。
柔柔弱弱,動不動就哭,這可不像是他聽說的徐安瀾呢。
時嶼瞥他一眼,往邊上挪了挪。
老張見狀擠到他另一邊,跟許沐一左一右將他包圍。
時嶼氣得沒了脾氣。
【老張:都看到了哇?聽到了哇?誰甩誰?!!】
【老張:趕緊的,誰覬覦哥的蘭博基尼?沒戲!還有,哪個人押了公司股份的,趕明兒轉過來。】
底下一片哀嚎。
老張開心得要命,臉上笑得都是褶子。他是覺得時嶼跟徐安瀾壓根就不是一路人,兩個人真能處出感情,在一起百年好合才是見了鬼了!這才可勁的鬨騰下注。
之前濟南那一出,他誤以為時嶼真對徐安瀾有意思,差點見了鬼了。
眼前忽的一黯,他隻當是場子裡的燈,沒在意,繼續打字:我都說了,徐公主威武著呢!是時嶼玩不過人家。
突然有點冷,還有許沐的一聲笑。
老張呼吸一滯,他慢慢抬起頭,正正好對上時嶼似笑非笑的目光。
他趕緊收了手機,掩耳盜鈴,“我跟我女朋友交流感情呢!”
時嶼麵無表情,看不清喜怒。
老張投降:“要不等我拿到了分你一半?”
許沐樂得直笑。
時嶼漫不經心看了看老張的手機,不緊不慢起身。
這是要走了?
老張跟著起來:“彆啊,這才剛開始呢!”
時嶼穿上外套:“回家加班。”他狀似無意的,“我又不像你。”
老張:“……”
這話沒毛病,就是侮辱性極強。
時嶼看看許沐:“走了。”
許沐忍著笑,擺擺手。
時嶼邊走邊看手機,汪助理發來消息,M·A集團要求明天進行三方會議。很突然的要求,也不大合規矩。本該一對一私下談的收購,結果連帶著楊氏一起擺到了明麵上,不知道M·A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他經過原先徐安瀾坐的那一桌,這會兒換了桌人,正拚著酒。
時嶼腳步頓了頓,剛才那小姑娘就是在這裡“大放厥詞”。
不過一瞬,他離開。
對徐安瀾的戲精表現,他並不生氣,也無意深究。
回到家,時嶼將助理發來的資料看了一遍,他跟顧律師通電話。兩人交流了看法,對法律風險這塊他不如專業的律師,最後,顧律師開玩笑,“要不是對方律師團隊對楊氏也這樣,我都以為是我們集團得罪過他們。”
顧律師跟他私交不錯,說話無所顧忌。
“洛律師她對我們挺不客氣的。”顧律師擔心,“不知道明天他們負責人會不會露麵。”
難弄,也棘手。
時嶼揉了揉眉心,他在桌前看了許久資料,脖子僵硬,他起身坐到小沙發半靠著。
聽顧律師這麼說,他想起洛婭跟徐安瀾的關係。今晚洛婭也在,但他沒怎麼注意她。
“明天見到人再說。”時嶼沉吟。
使絆子這事,他覺得徐安瀾不會。
“不管M·A是什麼用意,不能被他們牽著鼻子走,我們按我們的節奏來。”
明天有場未知的仗要打,還有楊以航虎視眈眈盯著,但他勢在必得。
*
第二天,徐安瀾到M·A·G酒店,昨晚她接到集團羅總通知說今天召開三方會議,她還挺驚訝的。談解除婚約的時候,她在時嶼辦公室才想著再也不見才好,倒是忘了他對酒店的項目信心十足。
他們說不定得常常見了。
酒店溫總帶她跟洛婭去會議室:“我們先去開個小會。”
徐安瀾點頭,她今天穿了特彆正式的一身,“資料我都看了,沒什麼大問題,幾個小點會上我再說。”
洛婭跟在她身旁,笑眯眯問:“你說等會兒那位時總見到你會是什麼反應?”
在他們解除婚約的第二天,以這樣的方式狹路相逢,多彆致多精彩啊。
她都有點期待了呢。
徐安瀾專注看手機,她在加州的同事推薦給她一個案子,正給她發消息。
“他有什麼反應,跟我有什麼關係?”她無所謂。
洛婭撇撇嘴:“跟我有關係,行了吧?”
徐安瀾笑:“八卦。”她看看時間,彆有深意的一眼,“那你等會兒見到你家親愛的又是什麼反應?”
洛婭的男友也是律師,巧得很,這次是楊氏的法律顧問。
“我跟你們又不一樣。”
“錯了,我跟時嶼從來就不是我們。”
洛婭聳聳肩:“行吧。”
徐安瀾跟集團內部團隊開了個小會,轉戰大會議室,衡豫的人先到,時嶼加上他的項目團隊總共六個人。
洛婭和徐安瀾跟在集團羅總身後,一進門,洛婭就去找時嶼。
人群裡最醒目的那一個,都不用費勁去找。
他坐著,正跟助理說話,麵上冷冷淡淡。
“時總。”羅總先打招呼。
洛婭看著時嶼起身,不冷不熱的目光掃來,他笑容微滯。
刺激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