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挺不自然的,也彆扭。
陸珺沒有勉強:“好了,車子快來了。”
沈晞推著行李車,陸蓁蓁走在一旁,細高跟踏在光潔的地麵,清脆響亮。
“姐。”沈晞覺得不對,“你見安瀾姐姐真沒彆的目的?”
陸蓁蓁看了看走在最前頭的媽媽,不耐煩道:“我能有什麼目的?不就是看她被她那個未婚夫甩……”
“姐!”沈晞打斷。
陸蓁蓁改口:“她現在不是需要親人在身邊安慰麼,作為妹妹,除了我還能有誰?”
她停住,瞪著沈晞,“還有,你怎麼回事?你要不信你跟我一起去啊,讓你去你又不肯去。”
沈晞不吭聲,她確實是一點都不信。
*
徐安瀾跟方總視頻完,又在包間裡坐了會兒。
老張來敲門:“安瀾。”他笑眯眯進來。
徐安瀾收拾東西:“你不是不在?”
老張走到她跟前,卻不敢坐,“這不是剛回來。”他比往常更小心,倒是沒有嬉皮笑臉,“安瀾啊,帳給你結了,算我的。”
徐安瀾把包一背:“彆。”
“沒事,咱們是自己人。”她這回替他賺的,夠她在這兒吃完下半輩子。
徐安瀾笑笑,不說話。
老張跟著她,幫她開門,“要不去我辦公室坐坐?”
徐安瀾看著他,審視的目光。他實在頂不住這來自律師的犀利注目,渾身難受,笑容都僵了。
“有什麼好坐的?”她覺得奇怪。
老張打哈哈:“去吧,請你喝杯茶,再問你谘詢點你專業的事情。”
徐安瀾轉了個方向,跟他去。
老張殷勤的打開辦公室,請她先進,她一進門,眼前發黑。
會客的沙發上,時嶼坐著,像是在發呆。
徐安瀾瞪向老張。
“不關我的事。”他站在門口,舉起手,“你們聊。”
他“嗖”的關門,退了出去。
兩個都是活祖宗,他誰都惹不起。
門外,老張拉著門把手,耳朵貼上去,什麼都聽不著,改天他得換個門。
他在門口站了會兒,靈光乍現,他打開一直沒有解散的微信群,打字:要不再開一局?我還押徐安瀾!
老張把門一關,裡頭隻剩下徐安瀾跟時嶼,她隻覺得尷尬,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葉錦找你了?”時嶼視線在她身上一掠而過。
他麵無表情,神色漠然。
徐安瀾想起葉錦說的,坦然落座。
時嶼沉吟:“抱歉,葉錦找你的事情我剛知道。”
今天的事汪助理瞞不住了才對他說,他看著徐安瀾,誠懇道:“葉錦以後不會再找你。”
徐安瀾詫異,挺有意思的,他替葉錦在跟她道歉。
她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葉錦敏感,想的多,如果她說了什麼給你造成困擾,請你不要放在心上。”時嶼客客氣氣。
徐安瀾也不是計較的人:“她沒說什麼,隻是解釋你們的關係和你去濟南的事情。”
她頓了頓,忽然拿捏不好對他的態度。她過去在他麵前丟臉太多,她自己都不忍直視。要說真的都是他的錯,她也有責任。她除了演戲就是演戲,說起來她對他也未曾真心相待。
徐安瀾能屈能伸,不管旁人如何,她隻需自己活得坦蕩無愧,“時嶼。”她起身主動伸手,認認真真,“我承認,從一開始我就對這場所謂的婚約不感興趣。調查了你的喜好,刻意出現在你前麵,對你造成困擾和麻煩,我道歉。”
“對不起,時嶼。”
時嶼吃了一驚,他望著麵前的小姑娘。她坦坦蕩蕩,眼睛裡寫滿了認真。
他回握上去:“我接受。”
“謝謝。”
“不客氣。”
兩人大大方方握了手,算是和解,但也僅限於此。
徹底兩清,再無瓜葛。
徐安瀾心頭的石頭落了地,那股悶氣散了個乾淨,尷尬消弭於無形。
時嶼大約是挺忙的,他手機響了幾次,她坐到另一側,做了個“請”的姿勢。
她看了看他,也拿出手機。
【Cici:給你說個段子。】
收到Cici的消息,徐安瀾下意識看時間,新西蘭應該還早。
自從上次Cici說要在她生日那天出現給她surprise後,就沒了下文,隻有生日那天對她說了聲生日快樂。
不過,她並不在意那些有的沒的。
【徐安瀾:行,你說。】
Cici發了一長段話,徐安瀾看完笑了笑。
【Cici:開心了不?】
徐安瀾打字:開心。
【Cici:那就好。】
這一句徐安瀾看著挺奇怪,Cici這是在哄她開心?
為什麼?
【Cici:撤了,有事。】
【徐安瀾:78。】
徐安瀾剛跟Cici說完,洛婭來電。
時嶼聽到聲音,分出精力看她。
不黏黏糊糊的徐安瀾,他突然有點不習慣了。
“說件事。”洛婭的聲音傳來,“你彆難過。”
徐安瀾好奇:“你說。”
“我知道沈茴的侄女是誰了。”
原來是這個,她早就知道了。
洛婭小心翼翼:“竟然……是陸蓁蓁。”
徐安瀾很淡定:“嗯。”
洛婭見不到她,自以為她是強顏歡笑,“萬萬沒想到,沈茴為了陸蓁蓁營銷買那麼多熱搜為她鋪路!你說,是不是壓根就是利用我們這些真愛粉?啊啊啊啊啊!!!”
徐安瀾拿開手機,耳朵疼。
“爺青結,脫粉脫粉!”
徐安瀾忍俊不禁:“這樣就脫粉了?還爺青結,至於嗎?”
剛打完電話的時嶼一愣,她剛才說的他一個字都沒聽懂。還有上次的什麼爺青回,現在的小姑娘都這麼愛說鬼話?
刻在骨子裡的好學分子在跳動,他又去百度。
看完,他很是無語。
洛婭表忠心:“那是!十個沈茴也抵不過你一個!”
徐安瀾“嘿”一聲:“哦,昨兒是誰要我犧牲終身幸福,百年好合的?”
洛婭:“……”她一下掛了電話。
徐安瀾看著手機屏幕,哭笑不得。她把手機放口袋裡,一抬頭,不偏不倚撞上時嶼的目光。
平平淡淡,不帶任何感**彩。
徐安瀾收住笑,好心提醒:“我知道衡豫在你的帶領下發展很快。”她重新坐到他對麵:“但衡豫旗下涉獵的產業太多,難免有你顧及不到的。”
“甚至……”
徐安瀾斟酌措辭:“甚至有你山高皇帝遠,欺上瞞下的情況。”
她跟當事人方總聊過,在她看來,過河拆橋這樣的事不像是時嶼能乾出來的。
葉錦也說他重情。
時嶼又是一句也沒聽明白:“比如?”
徐安瀾:“……”
顯然,他對此一無所知,她也不能提前說太多。
“算了,當我沒說。”她拿上包,“律所還有事,我先走了。”
時嶼沒動,隻點了點頭。
辦公室被推開,又合上,落鎖。
時嶼皺皺眉,認真思考徐安瀾剛才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下午回到辦公室,汪助理跟著進來。
“時總。”
時嶼脫外套,同時打開電腦。OA跳出幾條消息,都是秘書篩選過需要他批閱的事項。
他點開一條條看:“嗯。”
汪助理將手中的信封遞出去:“十分鐘前,我們收到一封律師函。”
時嶼又“嗯”了一聲,頭都沒抬。
他們這樣的公司時常要收到律師函,也發出去不少,沒什麼好意外的。
汪助理麵色卻很精彩,他支支吾吾說了來函的律所名字。
時嶼沒什麼反應。
汪助理瞅了他幾眼:“是徐小姐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