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真追了你這麼久, 你覺得怎麼樣?”
徐安瀾倒像是預料之中,她壓住心裡萬千情緒,淡淡定定, “那你想怎麼樣?”
她語氣還挺拽的,但細聽之下,聲音有那麼略微的顫抖。
時嶼當然沒能聽出來,他及時吸了吸氧, 再放下氧氣瓶,“安瀾。”他指著遠處雲霧繚繞的群山, “即便沒有一米陽光, 我也會愛你。”
我也會……愛你。
徐安瀾隻覺得心口被擊了一下,有人在打鼓。她低頭握住自己的手腕,給自己把了個脈。
其實壓根就不用, 跳得就是比往常快。
徐安瀾不說話, 時嶼隻能屏息等著, 緊張的情緒沒過了高反。
沒想到, 她還是治高反的靈藥。
半晌, 徐安瀾非常自然的伸出手,“好啊。”
這也是她想告訴他的秘密。
她特彆乾脆, 主動牽起他的手, 他的手是涼的。
時嶼怔住, 冰冰涼的手被她握住的地方滾燙, 簡直冰火兩重天。
他不由恍惚起來。
徐安瀾憋笑, 另一隻手去給他把脈, “噗通噗通”, 跟她的半斤八兩。
“你心跳挺快啊。”她開玩笑, “時總, 這樣就沉不住氣了?”
時嶼:“……”
他意識回籠,大腦開始迅速運轉。
可還是拿她沒轍啊,誰讓他喜歡她呢。
他隻能笑:“是啊,沉不住氣了。”
徐安瀾倒是在他麵前越來越活潑了,這樣真好。
時嶼反手扣住她的手指,一下十指緊扣,他整隻手都是熱的,從掌心開始逐漸蔓延,直到心裡頭都是滾燙滾燙。
好像還不滿足。
他側過身,繼續吸氧,而後,他伸出另一隻手,他想抱抱她。
結果,胸前一隻手擋住。
徐安瀾戳了他一下,指尖微麻,“戀愛就是戀愛啊。”
她話鋒一轉,很認真,“說清楚,這兩年我不打算結婚,結婚不在我的近期計劃範圍內。”
她知道時家一直希望時嶼早日結婚,但她並不想那麼快,所以,有些話得說清楚。
要是他不能接受……
徐安瀾微妙的失落。
還沒決定是否放縱這份來得像是龍卷風一般的失落,她耳邊一聲笑,很淡。
她瞪過去:“你笑什麼?”
時嶼笑得越發明朗,他甚至伸手在她臉頰捏了一下。
“時嶼!”
他當沒聽到,又捏了一下,果然手感很好,“好啊。”
徐安瀾:“……”
好就好唄,動手動腳乾嘛?
她沒好氣:“下山。”
時嶼很乖:“好。”
他什麼都順著她,眼角眉梢都是笑,簡直沒眼看。
徐安瀾嘴上硬得很:“有什麼好笑的?”她唇角也偷偷翹起,“我爸你解決。”
“好。”
兩個人手牽手下棧道,下去好像比上去難,時嶼又高反了,他腦袋嗡嗡響,吸了氧也沒用。
徐安瀾見狀:“還能走?”
時嶼邊走邊吸氧:“嗯。”
他臉色發白,說話也沒什麼力氣,可信度是負一百。
徐安瀾故意開玩笑:“時公主,來,肩膀借你靠。”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牽他的手緊緊的。
時嶼:“……”
他瞅了眼她的小肩膀,他還沒那麼柔弱。
不過,柔弱……那就柔弱著唄。
他真的靠了過去。
兩個人還裹著軍大衣,男人的身體倚過來,愛的負擔很強大。
徐安瀾被迫摟住他的腰,一下沒摟住,她索性兩隻手圈住,“你微博的迷妹看到你現在這德行八成得脫粉。”
時嶼放心靠著她,他腦袋疼得快爆炸,心裡卻是開心的,“你不脫粉就行。”
“就沒粉過。”徐安瀾摟著的觸感都是厚重的大衣,摟了個寂寞,“都說不租這個了,又醜又笨。”
他不說話了,是真虛。
兩個人坐纜車下山,原本的藍月穀之行因為時嶼高反放棄。
山腳大多是從雪山下來的遊客,有如同徐安瀾這樣活蹦亂跳的,也有像時嶼這樣高反得腳軟的。他隻覺得有人在他腦袋裡攪動,脹疼脹疼,他想,在她麵前,他的麵子算是丟了個乾淨。
徐安瀾讓時嶼坐著,她去還大衣,然後,她給他買了瓶水,提前擰了瓶蓋,“很難受?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時嶼揉著太陽穴喝了口水:“不用。”
“對不起。”他擰上瓶蓋,勉強擠出笑,“沒讓你玩儘興。”
徐安瀾撇撇嘴,扶起他,“可不是,下回賠給我。”
時嶼依舊半靠著她:“都給你。”
山腳有高反的情侶,男朋友背著女朋友。
徐安瀾感歎:“咱倆好像調了個個。”
時嶼也看過去:“……”
“人家都是女朋友柔柔弱弱。”她就是故意的,“但你……”
徐安瀾給了他一個眼神,眼神裡透著些許意味深長,好像在說“你不行”。
這眼神裡透露出的信息極其不友好,時嶼認真思考了幾秒,他默不作聲在她跟前蹲下來。
徐安瀾一噎:“你乾嘛?”
時嶼催促:“我也行。”
徐安瀾:“……”
玩脫了啊。
她繞過他:“行,你行你行。”她拉他,“先回去。”
時嶼竟然不肯,不知道哪裡來的倔強。
“我餓了,先回民宿。”徐安瀾沒轍。
他拉住她的手腕,借力起身,他指了指自己,“那補償下?”
徐安瀾沒反應過來,臉頰“啵”的一記,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她被親到了。
時嶼繼續扶住腦袋:“走吧走吧,回去了。”
他溫柔細語,仿佛她才是那個鬨脾氣的小女孩。
徐安瀾:“……”
他怎麼這麼騷氣?
她牽著他走,兩個人挨得近,走得很慢。
上山時他們還是旅遊搭子,下山了卻是男女朋友。
怎麼這麼……
徐安瀾想著想著就笑了。
就是她在他麵前又幼稚了,真可怕。
*
趙思詠從工作室出來,門口守了個人,還是個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