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衍宗的態度就更好猜了,看他們將龍骨淵設為禁地就能窺得一二。
淩雲劍尊的師尊清虛子,可是一位眼睛裡容不得沙子的存在。
比起這些,宗辭更加關注的是——
為什麼柳元會知曉這段過去?
就連宗辭自己出馬都沒能打探到當年他死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柳元又是如何得知?
他特地帶著自己來龍骨淵附近,是意外巧合,還是心存試探?
宗辭同時又有些不確定,對方這一連串的舉動,是否有著關聯。
現在宗辭能夠十分肯定,柳元絕對有問題。
不過到底是哪方麵有問題,對方看上去也是個謹慎的,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這些年伴隨著龍骨淵變成禁地,太衍宗內一直流傳著龍骨淵下有機緣的傳聞。雖然大家都不知道這裡到底發生過什麼,但隻要一說有機緣,人們就會前赴後繼。
常有膽大的弟子結伴來探險,這些人要麼被執法堂逮到,要麼就是失足跌落,永遠被這道深淵吞噬。龍骨淵底部靈氣稀薄,經常有弟子大著膽子禦劍飛下去,飛到中途就沒有預兆地墜落了,至今山壁上還掛著不少枯骨。
人們總是這樣,越是禁止,反而越會想儘辦法去窺探。
隻有宗辭才知道,龍骨淵下麵除了條河以外什麼也沒有,空墓倒是有一座。機緣更是沒有,一窮二白魂魄殘缺的淩雲劍尊倒是有一隻。
柳元該不會對傳說中淩雲劍尊流傳下來的機緣有興趣吧?
“原本我有些忘了,柳兄這麼一說,倒忽然想起,我應該是聽過那人名字的。”
就在雙方似乎彼此默認了結束這個話題的時候,玄衣少年冷不丁開口,“那位隕落的仙人,似乎是叫淩雲劍尊吧。”
藍衫弟子後背一頓,“哦?”
終於露出破綻了。
可惜柳元已經轉過身去,宗辭看不到對方臉上具體是一種怎樣的表情。
但果然這個方向沒錯。
誰說隻準柳元試探,不準宗辭還擊了?
反將一軍的愉悅感讓宗辭心情舒暢,“難道柳兄也對龍骨淵下的機緣有興趣?前不久我才聽見外門有弟子在討論,萬一那位走火入魔的仙人在這龍骨淵底留下了什麼秘境傳承,那可是個大機緣啊。”
“若真有大機緣,那也得有命享才是。”
柳元輕笑一聲,收起手中的折扇,話語漫不經心,“你說是不是,宗兄?”
“當然。”
宗辭意味深長地開口,“我才煉氣期三層,能力有限,自然不會去肖想,怕染上因果孽障,那可得不償失。”
他想了片刻,忽然又補上一句,“不過,既然已有千年之久,那位淩雲劍尊也應當轉世投胎了。”
就在玄衣少年說完這句話後,空氣登時冷了幾度,整一片的氣氛都明顯壓抑下來。
不僅僅如此,宗辭甚至還能夠感到有一道冰寒徹骨的陰冷神識貼著他的脊背和臉頰掃過,流連放肆,毫不遮掩。
宗辭悚然一驚,寒毛直立。
不,不對!
這樣的壓迫感,柳元絕不可能是他表現出來的煉氣期五層這般簡單!
雖然靈魂殘缺,但宗辭好歹也曾為仙人,神識的敏銳自然一等一。
柳元自以為神識隱蔽,實則在宗辭麵前暴露無遺。
玄衣少年瞳孔微縮,攏在袖袍下的手下意識想要用出劍氣,但下一秒又被他用自己的大拇指緊緊摁住。
無他,這樣浩瀚的神識,比之容斂都要更勝數籌。就算宗辭劍道大成,但在這樣的修為差距下,恐怕在出手前就會被反製,反倒還平白暴露了自己。
不能意氣用事。
宗辭心裡默念著這話,到底還是任由那神識將他全身上下掃了個遍。
好在他不是死而複生,即使裡裡外外用神識探查,同樣發覺不出什麼來。
老實說,這種感覺相當差勁。特彆是在宗辭感知極強的情況下,就像把他整個人剝光了扔到雪地裡。他忍了又忍,才沒表露出異常來。
過了許久,似乎是終於用神識探查夠了,柳元才幽幽開口,聲音無端透著股寒意。
“是啊,千年過了,也該轉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