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位嘛......
小童抬眸看了一眼。
少年一頭烏發垂下,眸若星辰,周身氣質柔和清冽,翡麗無瑕,唇邊還帶著一抹如沐春風的弧度。
誰都喜歡看美人,一副好皮相當然能夠在大多數時候博得優待。更何況對方來藏經閣工作了半個月,工作態度勤懇負責,還很有可能會是下一屆的劍峰大弟子,賣個人情總是沒錯的。
“注意,這張玉牌是一次性的,日落前記得拿回來。”
“多謝提醒。”
玄衣少年抿唇一笑,從小童手中接過了解開禁製的玉牌,轉身推開了門。
用玉牌將第五層禁製打開,俯視著這一層林立的書架時,宗辭的心情彆提有多愉快了。
神識把人變成傻子?
換一個人或許可以,但宗辭絕對不會。就算他魂魄殘缺,那也好歹是仙人的殘魂,哪有這麼淒慘。
就是雖然這些內容對宗辭影響不大,但他的神識卻依舊隻有煉氣期,根本做不到一下子掃過去。
而這裡,林立的書架上擺放著密密麻麻的古籍,一本接著一本,根本看不到儘頭。
“......六個時辰,希望能找到吧。”
他歎了一口氣,拿起一旁的掃帚,直奔古籍區。
好在藏經閣第五層所需要的權限太高。整個太衍宗長老以上也不過二三十人,這些人身居高位,天天忙來忙去,自身見多識廣實力高強,鮮少會來這裡。往久了講,藏經閣第五層數月都不見得會有一個人踏入,這也大大方便了宗辭的搜尋,不用提心吊膽分出神來留意四周的環境。
難就難在書太多。宗辭已經數不清自己是第幾次從書架上拿下一本書,匆匆掃了一遍,沒有發現有值得注意的字眼後又重新放回去。
他一直重複著這樣的動作,煉氣期的神識也因為過度使用而在識海內隱隱作痛起來。
涉及靈魂的書本來就少,即使有,大多也是存放在鬼域酆都之內。
太衍宗這樣的正道一向把鬼修看做歪門邪道,鬼修在正道眼裡也就比魔修稍微好上那麼一點點而已。
識海實在疼痛難忍,宗辭分出神去準備休息一下,一抬頭卻看見窗台外火紅的落日。
快到時間了。
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居然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一整天。
‘下一次輪到第五層也許還需要半個月......不行,我得抓緊時間。’
自重生後,宗辭就再也沒有這種緊迫感了。
但這件事情的的確確性命攸關,容不得他鹹魚。
玄衣少年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按下那股刺痛,將手伸向書架上最後一本書。
也許是命運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就在宗辭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接受今天一天都一無所獲的事實時,神識忽然掃到了幾個模糊至極的字眼。
?!!
他頓了兩秒,飛快的翻開了手上這本泛黃的古籍。
由於動作過於粗/暴,古籍內的一頁不小心在他的力道下滑落。但宗辭現在卻顧不上那麼多,他飛快地瀏覽著書上的內容。
這似乎是遠古時期一位煉丹師留下的劄記。
能夠被擺放在第五層的劄記當然不會是什麼普通煉丹師的劄記,事實上,就連宗辭也聽說過這位‘沉丹真人’的名號,是數千年前大名鼎鼎的地級煉丹師。
剛剛宗辭就是掃到了他在劄記中提到的,有一位修行途中意外將魂魄分裂的的修士來購買他丹藥的記載。
【......修士的軀體和靈魂相輔相成。但除了通過黃泉大門的鬼修以外,吾倒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夠把自己的魂魄弄成這樣。或者說,如此殘破的靈魂竟然還沒有消散在天地間,實在不可思議】
這一句話寫到後麵時十分潦草,宗辭卻感覺有些微妙,摸了摸鼻子。
......因為他也算“不可思議”之一。
【於是吾花費了一些時間,詳細詢問了幾位鬼修和妖族,了解到了一些秘傳之法......】
【妖族有一名為‘血祭’秘法,具體不詳,但據說這是已知唯一的辦法】
妖族?
宗辭心事重重地將古籍放回到書架上,拿起靠在一旁未使用過的掃帚,準備下樓。
結果,就在他轉過頭的刹那,黑色的瞳孔因為震驚驟然收縮。
一位青衣烏發的小男孩正站在樓梯口,笑眯眯地看著他,一副純真無比的模樣。
男孩的身形比之宗辭還要更矮一線,臉龐全然還未長開,但那雙蒼眸卻滄桑深邃,宛如一位閱儘千帆的老人。
這樣的搭配實在是古怪極了,可宗辭卻沒有一絲一毫想要發笑的心情。
玄衣少年攏在長袖下的手指不自覺的痙攣起來,就像是看到了什麼極為可怕的東西一般戰栗著。
不因其他,因為那張即使年輕了百倍,也依然曾經環繞著宗辭無數個夢魘的麵容。
赫然同他師尊,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