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清澈的水聲在冰寒的溶洞裡響起。
少年正站在池子裡。
朦朦朧朧的霧氣遮掩了他纖細的身軀,隻能看到那張過分昳麗的容顏。
他一隻手鞠著濕透的長發,聽到聲響後回頭,眼尾還沾染著疑惑的痕跡,“師尊。”
“昨日服下神果後,雲兒的身體明顯好轉不少。”
說到這裡,白衣少年的神色似乎有些失落,“弟子知道,師尊也是為了弟子好,迫不得已才讓弟子待在這裡。”
“可是——弟子如今真的沒有入魔。”
少年猛然抬頭,長發在水麵敲打出滴滴答答的聲響,眼尾紅意瀲灩奪目,小心翼翼地發問:“師尊可願相信阿雲?”
清虛子沉默許久,才聽到自己乾啞的聲音,“阿雲。”
“為師......自然是信你的。”
他說完這句話,狠心閉眸,掙脫了幻境。
重新映入眼簾的,依舊是那間潮濕逼仄的石室。
青衣魔尊坐在蒲團上,手臂上的傷口早已冰冷結痂。
【師尊為什麼要出來呢?永遠和雲兒在一起不好嗎】
心魔正枕在他的腿邊,抬起頭來,笑意漣漣地看著他。
他已經將那身清虛子熟悉的白衣換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件鮮紅如血的喜服。
那般熱烈的顏色,在昏暗的室內,灼得人眼睛生疼。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知道你心裡最深處的渴望】
心魔的聲音蠱惑低沉:【那些不甘的,錯過的東西,雲兒都能夠讓師尊有重蹈覆轍的機會】
【為何不願意和我融為一體呢,師尊?】
【和我融為一體吧】
男人眼底閃過掙紮。
下一秒,眼前的景象再次變換。
木室幽暗。
這一回,暗格後的冰寒溶洞裡,已經沒有了白衣少年的身影。
清虛子渾身的血液仿佛冷凍結冰,心頭彌漫有史以來最急迫的恐慌。
——他離開了嗎?
——即便是幻境,也要逃離我的身邊嗎?
“哈——!”
一片死寂中,少年清冽的聲音遙遙響起。
青衣道長黯淡的眼眸終於泛起了些波動,瘋也似地朝前走去。
在洞府外,主峰的懸崖邊,少年手持長劍,如同遊龍般舞動。
朝陽在他的身後升起,日關鋪在彌散的霧氣裡,在劍尖折射出七彩光芒。
清虛子聲音沙啞得可怕,打斷了少年的劍招,“你...沒有離開?”
“師尊這是怎麼了?”少年疑惑地回首,“昨日我不是已經答應了師尊,會好好待在這裡嗎?”
他挽了個漂亮的劍花,順勢收起了劍,眼眸裡是遮掩不住的孺慕,“師尊願意信我,雲兒心裡歡喜,又怎麼會離開呢?”
聞言,青衣道長閉上了雙眼,過了許久,久到主峰山頭的日光都已經照到頭頂,才低低地道,“阿雲,為師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你剔下仙骨,脫離師門。身穿喜服,同旁人結為道侶,再也不要為師了。”
“而為師,也因你生了魔障,滋養心魔,墮入魔淵。數千年修為毀於一旦,再無法得道升仙。”
少年驚呼一聲,“師尊這個夢好生可怕。旁的不說,師尊怎麼可能會入魔呢?”
“雲兒當然是師尊一個人的雲兒。”
他逆著日光,像是對清虛子那雙通紅的血眸視而不見般,甜甜地笑著道,“雲兒永遠都不會離開師尊的身邊。”
清虛子睜開眼,定定地看著麵前的少年。
他忽然笑了,抬手摸了摸少年的頭。就像曾經夜半時分,他給睡夢時小少年撚好被角後的動作一模一樣。
“雲兒說的極是。那的確......是一個可怕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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