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認錯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錯了。”
這大約是所有受害人家屬的執念,就算是知道自己最重要的人被害死了,他們在無法殺死害人者的時候,就隻能夠從對方的道歉中獲得解脫,雖然,這樣的解脫就像是淩遲一樣,一刀一刀的割在他們的身上。
關於鄭幼卿的案子如今還在冊,隻要將夏洋帶回上京市緝拿歸案,就能夠讓夏洋繩之於法,可是鄭家的人要的是這個麼?等了十九年,找了十九年,要的就是這麼一個結果麼?一個……可能最後坐幾年牢就出來的結果???
鄭盛卿無數的研究過法律的條文,自然是清楚,夏洋的案子就算是交給警方處理,也頂多叫做拐賣人口,而拐賣人口的法律判決一共才多少年?
可是妹妹丟失的是什麼?是還未開始的人生,是一條活生生鮮活的生命啊……
鄭盛卿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的無助,就算是見到了這個害死了妹妹的人,他能夠讓對方痛苦的方法,卻是什麼都沒有。
“怎麼會呢?壞人就應該知道自己錯在哪裡,舅舅你放心,我肯定會讓他認錯的,讓他跟媽媽道歉,也跟舅舅道歉。”夏茵茵此時忽然看到了從門口進來的護士長,臉上竟然是露出了一個笑容,接著站起身來,迎接護士長。
“夏小姐,您看這個行麼?”護士長急急忙忙的求表揚,將手裡的宣紙拿起來,隻見那白淨澄澈的宣紙果然是極好的,畢竟是王院長用的宣紙,足足有一大摞,似乎都給護士長抱了過來。
“當然可以,謝謝您了,不過還是麻煩您等會兒到外麵守著,行麼?”
看著被護士長推進來的桌子,上麵放著宣紙和水,夏茵茵格外的滿意,朝著護士長笑,讓護士長頓時馬上表示自己就在外麵,如果有事情的話,一定去門口叫她。
送走了護士長,夏茵茵這才看向四肢都被綁在了床上,此時臉上還滿是紅腫的夏玉濤身上,接著來到了病床前。
“爸爸,我現在想知道,你當初是怎麼把媽媽拐走的?你誠實一些告訴我好不好?”
她越是這樣溫柔,越是讓夏玉濤害怕,更是想起了那天晚上被這個女人支配的恐懼,一瞬間,之前的囂張全都消失不見,目光警惕中帶著恐懼的看向眼前的女兒。
他甚至不想承認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女兒。
“你、你要對我做什麼……”他的話甚至說的有些讓人聽不太清楚,剛剛被人打了一頓,讓他說話的時候頭昏腦漲,而嘴上的傷口也疼的厲害,隻是這樣的恐怖卻遠遠沒有眼前的女人恐怖。
這個假的女兒就是這麼笑著虐待他的。
“我怎麼會對爸爸做什麼呢?我隻不過是想知道當年的真相而已,我的親生母親,是爸爸拐來的吧?爸爸能說一下當時的情況麼?”
夏茵茵此時正在低著頭檢查小推車裡麵的東西,發現裡麵不僅僅有水和宣紙,竟然還有手術用的剪子以及一次性醫療手套,直接拿起了上麵新的醫療手套,夏茵茵熟門熟路的給自己戴上。
這樣的動作,落在夏玉濤的眼裡,更是格外的恐怖,就像是惡魔有了武器一般,可是他還是不願意承認自己當初拐走了鄭幼卿,無法控製的為自己反駁道。
“我跟你媽媽是真愛,是你媽媽心甘情願的跟著我走的,我喜歡她,她也喜歡我,因為她家裡肯定不同意我們兩個人戀愛,才偷偷離開上京市的!對,就是這樣!我們是私奔到這裡的!我跟你媽媽啊是真愛!!”
他好似說服了自己,臉上竟然多了幾分洋洋得意,隻是這樣的洋洋得意沒有多久,因為他看到夏茵茵拿起了一張宣紙,蓋在了他的臉上,就像是裹屍布一樣的那種白色,讓夏玉濤瞬間頭皮發麻。
“你、你要乾嘛……”
夏茵茵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拿起一旁的小水壺,朝著夏玉濤鋪著白紙的臉上倒上去,看著那宣紙濕透,才繼續問道。
“爸爸剛剛不乖哦,對我說了謊,現在爸爸還能說話,要跟我說實話麼?爸爸到底是怎麼把媽媽拐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