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冒出這個讓她更愧疚想法，褚晴腦袋就有千斤重，低著頭沉重跟在他身後。兩人一前一後沉默走著，等到了校外時，戚未晨上了一輛出租車，褚晴猶豫一下沒跟過去，而是沿著學校旁邊路往前走。
她一個人頹廢走著，沒走多久餘光就瞥到旁邊有一輛出租車跟著，她頭皮一緊，默默加快了步伐，然而不管她走多快，出租車都跟在旁邊。褚晴最後速度都接近小跑了，可出租車卻陰魂不散，她竭力不往旁邊看，生怕和坐在車上戚未晨對視了。
可這麼被跟著卻不說話，好像也不是辦法，腦子亂糟糟褚晴將目光投向了路邊小道。
“上車。”戚未晨按下車窗，冷淡開口。
他一開口說話，褚晴就不好再跑了，隻能停下小心道：“我不上去了，你先走吧。”
“上車。”戚未晨語氣微重。
褚晴沉默一瞬，半晌還是默默爬上了後座。出租車在一路窒息沉默中來到了附近旅館，褚晴在戚未晨之前搶先一步付錢，然後迎著他發寒目光艱難道：“我、我來就好。”
戚未晨一言不發下車了，她在出租車上又坐了一分鐘，才在司機催促目光下開車門下車。
等到旅館裡時，戚未晨已經拿好了房門鑰匙，看到她後給了她一把，自己則拿著另一把上了樓。褚晴盯著鑰匙看了許久，默默走到櫃台處，把鑰匙還了回去：“麻煩這間房退一下，明天早上把錢給他。”
“你不住？”前台問。
褚晴不好意思笑笑：“嗯。”
等退完房，她這才轉身出旅館，找了個小網吧四十塊錢開了一個包間，直接在包間裡躺下了，雖然包間隔音不怎麼好，地上也有隨處可見煙頭，就連蓋身上小毯子，都看起來臟兮兮，可褚晴心裡卻好受了點。
她已經想好了，既然戚未晨隻想跟她有一種關係，而她滿足不了他，那為了彼此都好，就不能再有過多聯係了。看來她還是得儘快找份工作，一來賺生活費，二來攢錢還戚未晨，最好是多還一點，儘可能補償他。
褚晴腦子裡亂糟糟，漸漸睡去後也不踏實，夢裡戚未晨拿著一把刀，麵無表情在她後麵追殺了一夜，等她醒來時候，鼻腔裡滿是煙味，身上感覺都臭了，再一看時間，才早上五點多。
雖然離宿舍開門還早，但她實在受不了了，就直接穿鞋開門往外走。大廳裡煙味比包間還重，褚晴皺著眉頭加快腳步，剛走了幾步猛然停住，不可置信轉頭看向某個坐在椅子上睡覺人。
或許是因為姿勢不舒服，也可能因為彆，他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很不愉快，可即便這樣也沒醒來，應該是困得很了。
褚晴愣了一下，走過去伸出手指戳了他一下。她動作很輕，戚未晨卻在第一時間睜開了眼睛，清醒樣子不像是睡著過。
他抬頭看向褚晴，停頓一下後站起來，默默往外走。褚晴趕緊跟了過去：“你什麼時候來？”
戚未晨不說話。
“是昨天嗎？還是今天早上叫我去學校時候？”褚晴忙問。
戚未晨還是不說話。
褚晴沉默一瞬：“你打算以後都不跟我說話了嗎？”
戚未晨掃了她一眼，沒睡好臉色難得有些沉。
褚晴抿了抿唇，有些挫敗開口：“行吧，我知道了，我以後不會再煩你了。”
她說完就要走，結果手腕突然被戚未晨握住，她迷茫抬起頭，隻見他繃著臉繼續往前走，還是沒有要理她意思。
褚晴抿唇掙了兩下沒成功，不由得歎了聲氣：“戚未晨，我覺得昨天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戚未晨一僵。
“既然連朋友都不打算做了，以後還是保持適當距離吧，你錢我會儘快還你，在沒回2019之前……我們就當陌生人吧。”褚晴說完，便狠狠心把他手指摳開了，自己手腕也因此紅了一圈。
她既然做不到跟他在一起，那就必須和他保持距離，先前是她把這事忽略了，是她錯，但錯誤不能犯兩次，否則她真成大人渣了。
戚未晨定定看了她半晌，緩緩開口道：“你不能跟我保持距離。”
“為什麼？”褚晴看向他。
戚未晨嘴巴動了動，卻沒有說出一個字。褚晴無奈看他一眼，轉身朝大路邊走去。
太陽還沒升起，她背影越走越遠，眼看著要走到他看不到地方去了，昔日難以說出口話，在她要離開前提下，再說出口似乎也不是多困難事了——
“戚慕陽是我們孩子。”
褚晴愣了一下，回頭看向他：“你說什麼？”
第一句話說出來，剩下就容易多了，戚未晨大步朝她走去，在距離她還有一步遠地方停了下來：“戚慕陽，是我們孩子，我們在未來，結婚了。”
他手不自覺握成拳，一向平穩表情也出現一絲起伏：“雖然不知道會是什麼時間，但根據慕陽出生時間來推斷，應該是大學沒有畢業時候……”
他說完似乎想到了什麼，耳朵漸漸紅透了，連帶著臉頰上也染了一層薄紅，和他淡漠清澈眼睛簡直是兩個極端。
“你你你先給我等一下！先彆臉紅！”褚晴打斷他話，驚恐往後退了一步，“你在胡說什麼啊？！”
“我沒有胡說，這件事慕陽也知道，你可以直接問他。”見她反應這麼大，戚未晨反而平靜下來了。
褚晴一臉震驚看著他：“我們結婚了，戚慕陽是我們兒子，親生？”
“嗯，”戚未晨表情緩和下來，“其實不難想對嗎？他長得像我，性格卻跟你很像，小生活習慣也和你差不多……”
“不不不！你一定是誤會什麼了，我覺得怎麼也聯想不到我身上！”褚晴又猛地往後退了幾步，“我們都分手了，我不可能跟你結婚！”
她就是因為忍受不了接下來大半人生，和戚未晨一起過在她看來十分無味日子，才會提出分手，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要跟他保持距離，她這種想法非常堅定，怎麼可能會再和他結婚，還跟他生孩子。
……再說了，他可是戀愛半年都不跟她牽幾回手人，其他親密舉動更是一點沒有，即便她之前懷疑戚慕陽是他兒子，也以為是找代孕生，絕對很難想象他和哪個女人做些馬賽克運動，從而創造一個生命。
褚晴咽了下口水，這回態度堅定了些：“一定是誤會，戚慕陽可能是你兒子沒錯，但絕對不可能是我兒子，至於你說他跟我像地方……你平時接觸小混混接觸得少，可能不知道，所有不學無術又開朗高中生，性格都是差不多……”
“他母親叫褚晴。”
褚晴瞬間閉嘴。
“父親叫戚未晨，你覺得會有這種巧合？”戚未晨問。
褚晴怔怔看著他。
戚未晨垂眸：“你再想一下，為什麼41歲我給你安排了單獨住宿，卻給我安排了雙人，還恰好和戚慕陽一個房間，如果沒有關係，為什麼一定要這麼為難不喜歡和他往來自己？”
褚晴瞳孔持續地震。
戚未晨眼睛看著地麵上雜草，半晌淡淡道：“我知道你難以接受，所以想等你放棄分手想法後再告訴你，卻沒想到……”
卻沒想到反而等來她越走越遠訊號，再不開口，恐怕真要失去她了。
褚晴怔愣盯著他，半晌深吸一口氣，稍微冷靜些後沉聲道：“我不信。”
“那我們去問慕陽。”看到她抗拒神色後，戚未晨眼中光滅了，但還是冷靜開口。
褚晴定定看了他許久，才雙手握拳道：“好，我們去找戚慕陽。”
戚未晨微微頷首，還要說什麼，她已經去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坐上去了，他隻能閉嘴跟了過去。
兩個人翻牆進學校時，宿舍大門剛好開了，褚晴大步往裡麵走，直接往戚未晨住那棟樓裡走。正是秋老虎最後發力時候，基本個個都穿得單薄，很多還隻穿個褲衩亂竄，看到有女生進來，頓時嚇得驚叫起來。
然而褚晴心裡有股氣頂著，讓她再也顧及不了彆，黑著臉往樓上去，按照第一次給戚未晨送藥時記憶直接到了他們宿舍門口。
戚未晨大步跟過來，幫她把門打開了，褚晴直接進去，掀了正在睡覺某人被子。
某人就穿了個小黃人四角內內，突然被來了這麼一下，蹭一下驚醒了，一句臟話還沒說出口，看到來兩人是誰後，當即竄了起來：“你們兩個衣服都沒換，昨天去哪了？！”
“彆廢話，我有事問你。”褚晴蹙眉。
戚慕陽意識到氣氛不對，沉默一瞬後警惕問：“什麼事？”
褚晴掃了一眼戚未晨，戚未晨緩聲道：“我把你是我們兒子事情告訴她了。”
沒想到褚晴也知道了，戚慕陽一驚，嚇得一瞬間忘了要反駁。
“我們真是你爹媽？你可不要認錯了啊。”褚晴眯起眼睛。
隻一瞬間，戚慕陽腦子裡已經過了幾百個‘完了’，正當他心理防線瀕於崩潰時，突然記起自己打死都不認他們計劃。
一秒鐘之後，他冷靜了下來問：“你們在說什麼呀，我都聽不懂。”
“慕陽。”戚未晨冷淡開口。
戚慕陽一個激靈，發揮了畢生最好演技假裝生氣：“我真不懂，你們在占我便宜嗎？！”
“你爸媽叫什麼？”褚晴換了個問法。
戚慕陽沉默一瞬，天真無邪看著他們：“我爸叫戚大壯，我媽叫郭春花，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