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高屋見她發愣,說道:“害,也不知是哪個王都來的大官,還能指揮銀甲,這銀甲軍是不是很厲害?你們不是從王都來麼,可知道些什麼?”
馬車停了,穆邵元躬身上前掀起車簾,一禁衛跪地當著腳蹬,那雙玄靴踩在禁衛背上,景辛猛地背轉身,雨珠也跟著她轉過身來。
劉高屋見她們如此,順著視線看來,瞧見身後是個賣豆漿的攤販。
他笑:“姑娘們這是想喝甜豆漿啦?”他掏出銅錢,“來三碗!”
景辛:“這怎麼好意思呢。”
“區區兩
碗豆漿,何足掛齒。”
景辛從攤販手上接過大碗,飛快將臉埋進了碗裡。
嗯,她不能緊張,雖然離狗皇帝很近的距離,但她如今已經是個粗腰婦人,背影是看不出破綻的!
隻是她被餘光瞟去的一眼嚇了一跳,戶房台階上站滿禁衛,擁護著那挺拔頎長的玄衫男子步入戶房。
待戚慎走進去,景辛假裝淡定地問起:“那位官爺也是買房了,去的戶房登記?”
“是進了戶房,可像他這樣陣仗的大官哪用得著登記,估計是王都來的高官在查案子,最近我們岑豫可嚴了,該是逃進了什麼重犯。”
“呀,夫人是不是交代新宅子要先讓小姐過目?”景辛眨眼瞧著雨珠。
雨珠怔愣了下,反應過來配合她:“是啊,姐姐你怎的忘了!”
景辛朝劉高屋道先不買了,要回府告知府中小姐再買,為免劉高屋起疑,她問了劉高屋的住址,說明日再來找他。
劉高屋陪著笑目送她們離開,瞧了眼賣豆漿的攤販,又瞧了眼兩道背影。
心下道:“好好的又不買了,我莫不是上了當,她們莫不是賣豆漿請的掮客?”
*
兩碗白喝的豆漿撐了肚子,景辛牽著雨珠往客棧的方向回。
雨珠低聲道:“姐姐,難不成是那位查到戶房來了?”
是的。
以戚慎的智略他能這麼精準地推斷出她會先經過此地,也該向各地下令嚴查戶房,絕不可能放過任何一道線索。
她忽然有些沒了計策,那租房子呢?應該不會上戶房登記吧。好像劉高屋說過若是租大宅,也得上戶房交個底。她不想住茅屋啊,光是廁所這一樣她就不可能習慣,洗澡也不方便。
景辛歎了口氣,總不成她上高官府上去當廚娘吧,做點心?或者當畫師?
誰家會專門閒到請個畫師供起來的地步,而且高官就隻有縣令一個,而戚慎就住在縣衙府。
哦對,還有一位顧老夫人!
人群裡忽然傳來一聲尖叫,景辛回過神,才見道路中央坐著個兩歲稚童,而一匹脫韁的烈馬正邁蹄狂奔,明明尚有一段距離,卻無人敢去救那稚童。
她下意識就衝了過去,抱起稚童滾到路側,而那烈馬也瞬間從中間奔過,狂風卷起景辛
發絲。
後背都生出涼汗,景辛這才意識到剛才有多危險,她竟就這麼不加思考地衝過來,如果不是快了一步,她早被馬蹄踩飛。
懷裡的小童似乎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哇哇大哭,周圍圍觀的百姓裡衝出兩個婦人,失聲喊“二少爺”,撲跪過來從她懷裡抱那孩子。
“姐姐!”雨珠衝過來,撿起地上的帷帽,緊張詢問景辛有沒有受傷。
景辛忽然有些失神,她這是做了什麼,不顧命救一個不認識的小娃娃,是因為剛才一瞬間想到了甜寶嗎。如果她還有理智,她一定不會這麼貿然就衝上來。
“姑娘,謝謝你,謝謝你!”兩個婦人哽咽地朝景辛致謝,瞧見她膝蓋,忙道,“是你救了我們二少爺,大恩不言謝,你膝蓋受傷了,我們幫你治!”
景辛才見左膝被擦傷,但也隻是擦破了皮,因為裙衫破了,才致瞧上去嚴重了些。她臉頰與手背肌膚是化妝後的黃色,膝蓋卻雪白如瓷,忙用袖擺掩飾住。
“不用了。”
雨珠扶她起身,人群裡這時走來一位老太太。
老太太頭發花白,一襲玄色素衫,氣質和藹雍容,任左右仆人攙扶,走到景辛身前打量她膝蓋,朝她道謝。
“姑娘,孫兒頑劣亂跑,若無你相救恐怕老身今日就犯了大錯,難以朝兒子交差啊。你傷嚴重,疼不疼?”
“我回去擦點藥就好了,不必謝我,但這兩歲的孩子還是要看好,剛才太危險了。”
老太太道:“必定不會再有下次了,方才老身已去了半條命,下次不會再帶他出來。”老太太示意身邊老嫗給景辛衣衫。
老嫗將一件披風取來遞給景辛。
景辛沒有推辭,接過係上,遮蓋住了裙上破洞。
老太太道:“姑娘跟老身回我顧府吧,女兒家的傷不能留疤,留疤老身便是罪人了。”
顧府?
“您是顧老夫人?”
景辛見身前的老人笑眯眼頷首。
顧老夫人忽然頓了片刻:“好香。”
景辛才聞見是她身上的香氣,方才這般拚命,她早已暴露了自己。
沒有再推辭,她同雨珠上了顧老夫人的馬車。
方才劉高屋說當地除了縣令便是顧老夫人德高望重,她似乎可以把這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當成靠山誒。
馬車經過客棧,雨珠瞧見客棧周圍的禁衛,扯了扯景辛袖擺。
景辛望去,保持著鎮靜。
戚慎已經查到客棧了。
她果然還是低估了他的效率,幸好方才沒有直接回來。
那她今天晚上住哪?
作者有話要說:景辛:我有高官護體!
戚慎: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