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沢田綱吉扒拉著前座的座位,看著黑夜中站在路燈下的二人組,目光鎖定在佝僂的烏鴉麵具身後的銀發青年。
“Gin哥?”他遲疑地叫出了對方的名字,但是因為距離實在很遠,對方也聽不到他的聲音。
雙手放在方向盤上的斯庫瓦羅聽見他的話,皺了皺眉。
斯庫瓦羅翻找了一下記憶,確實有小鬼身邊的保鏢前些日離開的記錄,而去向似乎是……
“俄羅斯烏鴉軍團的boss是嗎?”他一隻手架在車窗上,沉思了一下。
這輛被撞得坑坑窪窪的超跑實在過分“體麵”,座位也已穩穩當當地坐滿,不是能夠再搭載其他人的情況。
瓦裡安的作戰隊長一隻手敲敲耳麥,得到對麵能夠聽見這邊說話的下屬的應答。
而後探頭,請對方回到自己的車輛上去。
“在過三五分鐘,彭格列的車輛就能來了。”他緩慢地將車停靠到拋錨車輛邊上,謹慎地又隔了一段距離。
不過就算有這點距離和夜幕,嗓門超大的瓦裡安作戰隊長的聲音也依舊能夠清晰地傳入對麵人的耳中。
對方的車窗也緩慢地降下,那張烏鴉的麵具顯現在雨幕之中,讓斯庫瓦羅心裡也念叨了一聲邪門。
綱吉因為剛才看見的疑似琴酒的家夥,也扭著腦袋想要看看。
然後被因為毛茸茸的腦袋總是在脖子邊晃悠有些癢的Xanxus一把塞了回去。
貝爾和他的新朋友“玩”得不亦樂乎,見狀嘻嘻嘻地將綱吉拉回後座,將掙紮到放棄的瑪蒙展示給綱吉看。
“嘻嘻嘻,不要去管懶洋洋的boss了嘻嘻,我們來玩瑪蒙吧。”
綱吉茫然地扭過頭,看見貝爾手上的一團紙團,疑惑地重複道:“玩瑪蒙?”
貝爾還不知道手裡的這坨不是幻術師,剛得到伴(新)手(玩)禮(具)的他很是興奮,嘻嘻嘻地笑了好幾聲。
“就這樣,戳著玩。”手裡的小刀亮了鋒利的刃,刺啦刺進了白色的紙團。
在貝爾和獄寺的眼中,黑漆漆的小不點蹲在貝爾小小的手心,倒三角的小嘴刺啦流下血液。
“王子戳一下,小兔子戳一下,這樣很好玩的哦~嘻嘻嘻嘻。”
好、好可怕的mafia!
小獄寺緊張起來,拉住綱吉的衣服,想要像對方剛才保護自己那樣保護綱吉。
然而綱吉隻見到貝爾把一團廢紙團戳著玩,好像還流下了白色的不明液體……惹,好像有點惡心心。
他皺了皺鼻子,看見真·瑪蒙在貝爾嘻嘻嘻的笑聲中飛了一圈,似乎想從前排飛出去——因為後麵坐的是三個幼崽,窗戶是緊緊關上的——卻好像又顧忌著什麼不敢動彈,最後蹲在了貝爾的頭上,小小地歎了口氣。
綱吉不感興趣地扭過頭,繼續興致勃勃地看向遠處。
獄寺也感覺到了惡心,目光從吐血的小嬰兒身上□□,追隨著綱吉看向不遠處。
“那邊有什麼嗎?”他不解,“綱吉大人。”
綱吉專心致誌地盯著那邊,但是琴酒就像是一尊冷漠的雕像一樣毫不動彈,讓幼崽忍不住鼓了鼓嘴。
獄寺跟著他望了許久,沒那個從淺墨色的車窗裡精準識彆出銀發殺手的能力,隻能看見一片雨幕和一輛沉默不語的車,不由得揉了揉眼睛。
“綱吉大人?”他遲疑地問道,“您在看什麼呢?”
【獄寺狗勾:看我看我,康康我!】
【狗勾:嗨呀為什麼就是不看我呢?氣氣!】
綱吉失落地收回了視線,憂愁地托住腮腮。
“獄寺君……”
小獄寺無形的耳朵和尾巴都立了起來:“是!”
綱吉憂愁地說道:“你會討厭我嗎?”
討、討厭?!
獄寺隼人心裡一個咯噔,當即站起身——差點撞到頭,一手摁住胸口激動道:“怎麼可能!我獄寺隼人就算討厭全世界也不會討厭綱吉大人的!”
綱吉原本還在憂愁的,聞言怔了下。
“誒?”他轉過頭,沒想到獄寺這樣激動,自己反而愣了下,羞腆了起來,“其、其實也不用討厭全世界。”
幼崽結結巴巴地說道:“獄、獄寺君至、至少要喜歡自、自己鴨。”
獄寺還是很激動:“我自己怎麼樣都無所謂,隻要綱吉大人高興就好了!”
【嘶……】
【發出了不得了的宣言呢,狗勾。】
【我輸了,我承認這不是一隻貓貓,而是一隻狗勾了,輸的體無完膚(哽咽)。】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是一隻貓係狗勾呢?】
在那邊玩戳瑪蒙的貝爾嘻嘻兩聲,手裡的小刀轉了方向。
“嘻嘻嘻嘻,小兔子是王子的,笨狗不要搶哦嘻嘻嘻。”
“哈?”獄寺隼人眼裡噴出怒火,“綱吉大人才不是你的!”
“嘻嘻嘻就是~”
“不是!”
“就是!”
綱吉:……
他弱弱地伸出手,想說你們不要吵啦,又覺得眼前的一幕好像無比嚴眼熟。
在他晃神的瞬間,兩個家夥已經隔著他打鬨起來,眼見著飛來橫刀就要紮在傻不拉幾的兔子腦袋上,斯庫瓦羅忍無可忍,轉過身一手一個,精準地給了兩個小鬼一人一個爆栗。
“都給我安靜點啊混蛋!”看見小鬼們安靜了下來,他轉過身雙手環胸,嘴裡繼續罵罵咧咧,“真是一群混蛋小鬼,嘖。”
綱吉眼巴巴地跟著看過去。
“斯庫瓦羅討厭我們了嗎?”
小鬼很少用全名叫他,這讓等待等得不耐煩的斯庫瓦羅稍微冷靜了一下,詫異地看向身邊的幼崽。
雖然已經被簡單整理過了,小家夥的身上也還是灰撲撲的,總是彎彎的眉眼間染了一些憂愁,莫名的讓人覺得礙眼。
他咳了一聲,看向窗外。
窗外雨漣漣。
等到斯庫瓦羅用一反常態的低聲說完話,綱吉還睜著眼睛等待著答複。
暴鮫嘖了一聲,將小鬼給推回後座。
“喂貝爾,把毛毯拿出來蓋上!”像是要掩飾什麼,他扯著嗓子喊道。
暫且在鯊魚手下苟且偷生(自認為)的貝爾哼哼嘻嘻地掏出了毛毯。
綱吉被摁了回去,托著腮,繼續憂愁地歎氣。
獄寺隼人心裡癢癢,一麵盯著前麵那個可怕的鯊魚的動靜,一麵小心翼翼地靠近綱吉。
終於,他聽到了幼崽的喃喃自語。
“真奇怪,綱吉明明還是很可愛的……但是為什麼Gin哥不喜歡綱吉了呢?”
“唉,大人們真是好難懂哦。”
【噗。】
【論人類幼崽的小腦袋瓜裡在想些什麼.jpg】
【崽崽:可是我能怎麼辦呢,我當然隻有原諒他啦。】
【你當然可愛!我們崽崽全天下最可愛!不接受反駁!!】
【所以老琴呢?快來哄孩子啦——】
老琴、哦不,琴酒默默收回了目光。
他被急速召回烏鴉的boss身邊實在是一件很突然的事,所以也沒能和幼崽道彆——雖說如此,琴酒也挺害怕自己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不是,是詞不達意,說一些奇怪的話出來。
要是隻是兩個人麵對麵坐著道彆,又實在太奇怪了,不符合他冷漠酷哥鯊手的人設。於是思前想後,琴酒給幼崽留了個信物,便匆匆離開了彭格列。
看見小孩子與其他人打鬨的模樣,琴酒不由得在心底暗自呼出一口氣。
——看來對方至少是看見了他的信物的。
不過同時,也有一種奇怪的酸澀在心底蔓延。
“你似乎很在意那個孩子?”
他的後座,烏鴉麵具問他。
琴酒垂下眼:“是。”
烏鴉麵具有些訝異於他的誠實,輕輕笑道:“我覺得你回來以後變了許多,是因為那個孩子嗎?”
琴酒不著痕跡地瞟了眼後視鏡中的烏鴉麵具。
“不,”他謹慎地回答道,“作為組織的一員,我隻是認為應當有所轉變才是。”
兩個人都心知肚明,此前琴酒待在組織中隻是因為boss手中掌握著他的弟弟秋紀的信息而已,但是這句話一說,卻隱晦地傳達了將效忠都交給烏鴉麵具的意思。
烏鴉麵具不知道信了還是沒有,笑了起來。
這笑聲就像是某種鳥類的鳴叫一樣帶著嘶啞,讓人無由生出畏懼。
烏鴉麵具和藹地說道:“沒關係,不用緊張。你知道的,你是我最寵愛的孩子。”
琴酒挺直了背應是。心中卻在想果然沒有事件的推動,他的“忠誠”來得太過虛偽了一些。
不過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烏鴉麵具繼續道:“說起來,你在彭格列也有一段時間了,對Xanxus怎麼看?”他看見琴酒訝異的眼神,麵具下的臉神秘地笑起來,“我是說,你認為他會是未來的彭格列十代目——未來的教父麼?”
琴酒張了張嘴。
跟著表麵老板的意思,他當然是要說“不是”的。
畢竟老板的合作夥伴可不是瓦裡安的暴君。
然而,他想起方才所見的衝天火光,不由得沉默了下來。
然後,他說道:“不,我認為恩裡科或許更加符合。”
那是另一位繼承人的名字。
見狀,烏鴉麵具大聲笑了起來。
然後他說道:“你或許是對的,但是這件事誰也說不準——我們的九代目,在成為首領之前,人們不也隻是將他當做是他那強悍的姐姐的廢物弟弟嗎?”
這種事有些超過琴酒的知識範圍,不過他也知道烏鴉麵具不是需要他的回答,而隻是自說自話而已。
果然,烏鴉麵具笑過之後,壓低了聲音。
“你不是好奇我為什麼還要接近Xanxus麼?”
\因為聰明的人從來不會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我以為你懂得這個道理的,陣。\
……
……
黑夜過去。
萬眾矚目的宴會終於即將開始。
綱吉的新朋友在彭格列擁有了一個房間,連帶著他的父親一起,和雲雀的父子倆一樣住了個套間——要知道,這是此前夏亞·安德拉沒有的待遇。
綱吉也認識了獄寺的姐姐——竟然是有過一麵之緣、在服裝店幫綱吉買衣服的小姐姐,碧洋琪·安德拉。
“哇——”幼崽兩隻爪爪捧住臉,腦袋上由不認識的大哥哥給他整理,連脖子也不能動,隻好張嘴發出羨慕的聲音,“綱吉也好想有姐姐哦。”
獄寺和他維持著一樣的姿勢,因為在和綱吉說話而更加僵硬。
“其、其實有這種東西也沒什麼好的。”他嘟囔道,想起對方給自己買的小東西和過分的關懷,又犟著嘴彆扭了一句,“就是稍微、稍微比彆人好一點罷了。”
綱吉誒嘿一聲笑了起來。
“這樣說獄寺君也還是很喜歡碧洋琪姐姐的嘛。”他說道。
獄寺隼人不是很想反駁尊敬的綱吉大人,隻是扭過了腦袋。
“反正也沒什麼彆的人喜歡那家夥……”
綱吉還想說什麼,造型環節就已經走向結束了。
他在小哥的指導下緊緊閉住了嘴和眼睛,直到對方輕柔地噴了一圈不知道做什麼的噴霧,無聲地退出了房間。
這時候,他已經被換上了一身白色的小西裝。軟軟的棕發並未多加修飾,隻是修理了些邊角,卻讓毛茸茸的幼崽看起來更可愛了幾分。
白色小西裝上有金色的紋樣與幼崽的頭毛呼應,胸前有金色的小獅子胸章,綴著金色的鏈條,一直鏈接到另一邊的同款小獅子上。
綱吉可喜歡這個胸章了,不過一會就忍不住去摸了摸、又摸了摸,簡直是滿臉都寫著喜歡。
【嗚嗚哇是限定的小獅子崽崽!】
【白西裝我好可!天啦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小盆友又軟又帥又可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