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詠這人,是個愛憎分明、仗義執言的人,平日裡最愛做狗拿耗子的事。
從來不嫌攬事上身。
他做過那麼多工作,認識的人多,誰要有麻煩,一個電話打過去,他立馬趕到,不圖錢財。隻要不是違法犯罪的事情。
薛詠電話裡哭求的女人叫菲菲。
是他以前在俱樂部當保安的時候認識的,菲菲是會所的女模。
會所的女孩子們和他當時的年紀接近,和他關係都很好,就算他辭職有好幾年了,仍在和他聯係,尋求他的保護。混跡風塵的女孩子即使退出圈子,十有八-九也不是什麼好歸宿。
薛詠其實是在那家會所和邢文彬邂逅的。
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邢文彬的情形……當時他並沒有在意邢文彬,隻聽了一耳朵說是什麼高材生,他對邢文彬這樣的高級知識分子是心懷敬畏、不敢接近的。
他沒文化,隻能賣苦力,他害怕邢文彬那種人。看上去文質彬彬,不需要動用武力,就可以把他騙得團團轉。當時邢文彬與人應酬,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他同身邊那些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不一樣,又年輕又英俊。
薛詠記著,好像就是菲菲說想去陪這個帥哥。
另個保安調侃她們:“怎麼著,見著帥哥就想送上去當‘白斬雞’啊?”
菲菲顯然有些動搖,不好意思地說:“那不成。費用是得照收的。”
薛詠瞄了一眼。
邢文彬坐在脂粉堆裡,卻舉止斯文,沒有動手動腳,興致乏乏。
他去外麵看門。
過了好一會兒,邢文彬也出來了,走到他身邊,臉上掛著笑,給他遞了一支煙。
薛詠莫名覺得他目光好燙,怪怪的,沒接煙,說:“……有事嗎?”
真是個奇怪的男人,不和女人說話,卻來和他套近乎。
邢文彬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像怕驚擾到他,又像是情怯,給他遞了張燙金名片:“我就想知道你叫什麼。可以認識一下嗎?”
邢文彬走後。
菲菲掃興地和他說:“那個帥哥肯定是個基佬。”
“我看啊,他說不定對七哥你的屁股有興趣。”
薛詠驚訝地瞪大眼睛,他當時還是個沒滿二十歲的愣頭青,對談戀愛一無所知,彆說是男人了,連怎麼和女人相處也不清楚。
那個帥哥是想泡他嗎?
但這還是第一次有穿西裝的人這樣尊重他,正視他,還給他一張那麼漂亮莊重的名片。
那張名片他都不知道該怎麼放好,怕弄臟怕弄壞,偷偷藏在左胸前的口袋裡,放了一晚上,像隔著布料灼燙他的心口。
他記住了名片上的名字——邢文彬。
真好聽。
薛詠覺得自己運氣可好了。菲菲的運氣就不大好,先前剛入行的時候就被男人騙過一次,**失錢,與他哭來著。現在上岸結婚的男人以前是做男模的,誰也不嫌棄誰。他當時就覺得那個男的不好,偏要嫁,結婚才一個月,就被打了好幾回了。
薛詠趕到菲菲家樓下,把頭盔交給邢燁然,說:“你看著車,我等下就回來。”
邢燁然看著薛詠進了樓。
想了想。
邢燁然不想等在原地,他太好奇薛詠和電話裡那個女人是什麼關係了?要是沒點特殊關係,能特地叫薛詠去英雄救美嗎?
邢燁然悄悄跟了過去。
薛詠乘電梯上樓。
邢燁然看了一眼發光的電梯樓層鍵。
等數字停下。
邢燁然又按了一次方才薛詠去的樓層數字。
到了這一層。
正有一戶人家開著門,燈光照出來。
邢燁然還未走近就聽到打架的聲音,還有女人在哭。
場麵混亂,人仰馬翻。
說是打架,其實應當是薛詠單方麵在揍人。
這是邢燁然第一次見薛詠打架,他的花臂肌肉緊繃鼓起,一拳下去,讓人心驚膽戰。拳拳到肉,又快又準,顯是個練家子。鋒利的戾氣猶如尖錐破囊。
薛詠拎著那個男人,邪笑了下:“打我妹妹是吧?”
“軟蛋玩意兒,打女人一套一套,和我打就成了軟腳蝦。”
菲菲哭哭啼啼地說:“哥,哥,彆打了吧。再打要出人命了。”
“沒事,我心裡有數,這連鑒定輕傷都夠不上呢。”薛詠恨鐵不成鋼地盯著她,“你可彆開口給他求情,這都幾回了。你儘心軟,你以為你這樣他就會惦記著你的好,下回不打你了嗎?”
邢燁然被震住了,並不害怕,反倒熱血僨張。
他眼睛發亮地盯著薛詠,心怦怦直跳。
薛詠把男人扔在地上。
菲菲被嚇得不哭了,打了幾個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