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燁然說:“我會,我不是騎過你的車嗎?”
薛詠說:“你又沒考證。”
邢燁然一副“不被抓不就好了”的囂張跋扈態度。
薛詠偷偷做壞事地笑了下,邢燁然也笑。
薛詠無傷大雅地說:“你可真是學壞了。”
邢燁然:“跟你學的啊。”
還是薛詠教他的,薛詠一直有在把自己的興趣安利給邢燁然。
可是從沒有由邢燁然騎車,而他坐在後麵過。
邢燁然那麼聰明,學什麼都一學就會,這應該也難不倒他吧。薛詠想了
想,還是坐上車。
薛詠把邢燁然的書包掛在單邊肩上,坐在後麵,遲疑了一下,才抱住邢燁然的腰。
以前他都站在邢燁然的前麵,從沒有過這樣的視角。
他才發現邢燁然的背這麼寬,他完全可以靠在上麵了。
邢燁然已經是個成年男人了。
薛詠想到那條短信,不停地去想那究竟是真是假。他回憶邢文彬和他說過的,似乎沒聽說過有這麼一個親戚。
可這會是騙局嗎?有什麼好騙的呢?
如果是真的,對方看上去很像是個好人的樣子……還是找人打聽一下,薛詠想來想去,能認識邢燁然親戚那個階級的人,好像隻有韓鬆林和安瑨。
聯係他們詢問看看吧。
假如真有其人,那就得去見一見了。
邢燁然也在想事情。
他最近在學校裡的日子可不算好過,流言纏身,走到哪都遭受注目禮。
得虧他本來就是個獨來獨往的乖戾怪咖,這並傷害不了他。
最近的事無疑是他連累了薛詠,薛詠做錯了什麼?薛詠唯一做錯的就是一時好心,收留了過世前男友的弟弟。
都到了這份上,薛詠還護著他。
度日如年的那幾天裡。
邢燁然想了很多,他突然無比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再這樣下去是保護不了薛詠的,他不能以未成年為借口,就算他還沒滿十八歲,他也該成長起來。
他太自私了。
他喜歡薛詠。
想法一直在反複。
一會兒想要占有薛詠,讓薛詠成為他的戀人,一會兒念及世間的倫理,又不敢接近。他想控製,又控製不住自己的心情。
這次突然想通了。
在抱著病發的薛詠時,他什麼都想通了。
不知道為什麼,邢燁然突然想起自己年幼時的事情。
他自有記憶起,就一個人睡兒童房,從不和爸爸媽媽一起睡。他還是個小寶寶的時候,當然十分依戀媽媽,媽媽身上又軟又香。
他媽媽是個大美人,軟弱漂亮的菟絲草一樣的美人,對爸爸言聽計從,爸爸把她護得還像是個少女,孩子生下來也不需要她親手照顧,她每天隻需要待在公司裡玩或者出去跟閨蜜玩,四十幾歲了還有公主病,什麼都不用操心。
還在讀幼兒園的時候,有次他鬨著要和媽媽睡覺,抱著媽媽,直接被他爸黑著臉扯下來扔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他稍依賴媽媽一些,爸爸就會或是把他丟開,或是教育他說他是個小男子漢,不能這樣黏著媽媽,加上媽媽對他也不親熱,久而久之他也對爸媽沒什麼依戀了。
當時他還想,以後他也要像那樣擁有自己的人。
可他現在想通了。
世界上有很多種擁有,應該不止是關於性的愛。
晚上睡覺。
薛詠想到今天沈策害怕自己的模樣,心情有一絲複雜,開玩笑說:“今天也要和我睡一起嗎?
你不怕我半夜病發打死你啊。我多可怕呀。”
邢燁然說:“我不怕,你不會的。”
關了燈。
夜浸入進來,屋子裡沒有一絲聲響。
邢燁然翻了個身,對薛詠說:“哥,我覺得你是個特彆弱的人。”
薛詠覺得太荒唐了,荒唐到他笑出了聲:“我弱?你說什麼呢?”
邢燁然還膽大包天地繼續說:“你就是很弱,所以你才學打架,才學流氓。你為了嚇唬
人,弄一條花臂的紋身。你打從心底就不喜歡暴力,又不得不使用暴力,把自己裝得很凶的樣子。”
“你最心軟了,你根本不想去傷害任何人。”
“沒有關係的老爺爺老奶奶你都當成親的一樣孝敬,還亂撿小孩子回家。”
薛詠沒說話,他想反駁,可是嘴笨,反駁不上來。
邢燁然說:“你還很笨,讀書也讀不好,我教你讀書的時候我有時候都有點煩躁,太笨了,教不會。”
薛詠惱羞成怒地踹了他一腳:“你還敢說我笨??你要上天啊?!”
邢燁然像是早就料到一樣,伸腿壓住他的腳。
薛詠伸手要打他。
邢燁然緊緊抱住他,把他抱在懷裡。
仲夏的夜晚,涼意和燥熱交至在一起。
床上換了麻將涼席,在上麵翻來翻去時有些硬硌。
貼得太近了,蹭來蹭去的,難免有點擦-槍-走-火前的意味,氛圍在微妙的融化。
即使沒開燈,他也能看到邢燁然的眼睛,在深深地望著自己,把他看得臉頰發燒。薛詠在心底暗暗懊悔自己沒用,他覺得自己最近跟中了邪似的,大概是因為那場病,竟然讓他變得有點依賴一個未成年的小孩子。
邢燁然摸了一下他的頭發,像在撫摸一隻心愛的小動物,特彆特彆特彆認真地和他說:“哥,你稍微等等我,我會長大,長到強大的可以保護你,讓你可以當一個弱者,你可以依靠我。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薛詠忘記了眨眼,也忘記了呼吸,他的心跳停了半拍,然後才像是被起搏器電擊了一下,死了,又活了,然後猛烈地跳動起來,怦怦怦怦。
薛詠心慌地說:“你在說什麼?你一個小孩子這麼大言不慚?”
邢燁然離他離得很近,近到隨時能親吻他,溫熱的呼吸拂在他臉上。
薛詠把邢燁然推開:“你彆抱著我。熱死了。”
“我是你哥的男朋友,我還收留了走投無路的你,你肯定得報答我啊。當初我留下你的時候我就說過了,這些年我可是下了血本了,我可都記著帳啊。”
邢燁然聽到薛詠說到“大哥”。
眸光一黯。
是啊。大哥。
薛詠是大哥的男朋友,可能隨著時間的淡化,大哥的身影在薛詠的心裡會越來越淺。
但薛詠真的很膽小很膽小,他不可能接受和前男友的弟弟戀愛,會嚇壞他的。
邢燁然想,我
不能那麼自私。
他親眼見到薛詠生病實在太難受了,他情願一輩子也得不到薛詠,也不想再見到薛詠那樣。
他希望薛詠平安而健康地活著。
無災無難,無驚無險。
邢燁然“嗯”了一聲,說:“我想去改個名字。”
薛詠納悶地問:“你怎麼想到要去改名字?”
邢燁然說:“還不是因為我爸媽那事兒?拖累我,又連累你。<改了名字以後應該找上門的就會變少了,必要的話我轉學躲一躲。然後我高三住校,我躲在學校就好了,那些人再找上門,你就可以直說姓邢的不和你在一起。”
薛詠愣了下,下意識地抓住他的手腕:“你要住校啊?”
當初是邢燁然要死要活鬨著不住校,非要走讀,現在他說要住校,反而是邢燁然舍不得。
邢燁然說:“看情況。”
薛詠想了想,說:“改名字倒是可以,你想好要改什麼了嗎?”
邢燁然不開玩笑地說:“我問過警察了,可以改名和改辦戶籍,我這是特殊情況。哥,我想換成和你一個姓,你讓我跟你姓薛吧,你給我取個名字好不好?”
薛詠傻眼了。邢燁然像是隻小寵物狗一樣,還要他取個新名字?
邢燁然平靜地說:“然後把我寫進你的戶籍裡,這樣一來,我們就成‘親兄弟’了,我一輩子當你是我的親哥。好不好?”
他每說一個字,都像是在自己的心尖上捅一刀。
兄弟。
當兄弟就好。
世上有各種各樣的愛。
他能像這樣永遠地擁有薛詠,或許會比彆的方式更堅固。
他就做薛詠的好弟弟。
一輩子的弟弟。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今天又和橙子雨老師聊到,之前大概是開小莊那本前,我跟橙子雨老師聊天,突然被她點醒了,我說我好羨慕那些會寫升級流會寫傻白甜的作者,哪個作者不想受歡迎掙錢啊?我那是寫不來。
橙子雨老師說她就喜歡寫戀愛文就是戀愛腦,我就恍然大悟,靠,原來我也是個狗血戀愛腦,我就隻能寫寫狗血戀愛文。想通以後反而輕鬆了。
前幾天不是說買了動森嗎?已經賣掉了。我一點都不愛玩動森,我發現我對這種升級啊種田啊就是沒有興趣,害。
我覺得晉江是個百花齊放的平台,我也不勉強自己去寫傻白甜了。搞搞戀愛狗血也挺好的。
這章發50個紅包,有人讓我彆發了說我沒掙幾塊還發,乾嘛,瞧不起我啊,這點錢還是有的,我就要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