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裡正在放著一首英文搖滾歌曲。
無人注意陰暗的一隅,桌子上震動的手機。
安瑨在沉浸在震驚中無法自拔,愣愣地看著薛詠的手機,當然不敢自作主張去接電話。
一分鐘後,薛詠的手機安靜下來。
接著又亮起來,來電人依然是邢燁然。
薛詠睡著了,完全沒聽見。
他的手機亮了又暗,暗了又亮,來自邢燁然的通話無人接聽。
最終邢燁然似乎是放棄了,終於恢複了平靜,隻剩下靜默的黑屏。
薛詠的話是什麼意思?薛詠在和邢燁然談戀愛?安瑨一時之間難以拐過彎來。是,他是說過支持薛詠跟任何男人談戀愛,但打死他他都沒想到會是邢燁然。
情況太混亂了。這兩個人是什麼時候好上的?
安瑨的腦海中瞬間閃現過諸多薛詠跟邢燁然在一起的畫麵,譬如當年邢燁然還未成年時,穿著他哥的衣服,裝成大人來酒吧接薛詠,亦或是薛詠不知為何生氣,讓他彆接邢燁然的電話……他記得大概是五年前,薛詠曾經也跟他苦惱過有個麻煩的追求者,他還開玩笑地讓薛詠同意,薛詠堅持說不行。後來他再問,薛詠說已經明確拒絕了。當時邢燁然被他送出國。
一切線索串在一起,前方瞬間豁然開朗。
是邢燁然。
讓薛詠煩惱的男人,一直是邢燁然。
安瑨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一個陌生來電。
安瑨福至心靈般,竟然有幾分猜到這會是誰打來的電話,他接起電話,果不其然聽到了邢燁然的聲音:“安先生,你好,我是邢燁然。”
“我想問一下,我哥在你的酒吧嗎?”
安瑨看了一眼身旁醉倒在桌上的薛詠,猶豫了一下,才說:“……他是在我這。”
邢燁然鬆了一口氣,說:“我現在過去接他。”
說完,沒等安瑨回答,掛了電話。
真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安瑨再看看薛詠,想到邢燁然要來接他,忍不住想,薛詠這個樣子,要是被帶走,豈不是被人為所欲為?
他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不能讓薛詠被邢燁然帶走。
安瑨把薛詠扶到酒吧樓上他自己有時候會住的空臥室,把薛詠放在床上,衣服鞋子都沒幫他脫。正巧薛詠的手機也沒電關機了。
等安瑨下樓回到吧台,沒過幾分鐘,邢燁然就行色匆匆地過來了。
安瑨差點沒認出來,邢燁然完全不是當年那個青澀的毛頭小子,長相身高還是那樣,身材結實了許多,衣著氣質都成熟許多。
邢燁然草草掃視一圈酒吧座位,沒看到薛詠,問安瑨:“薛詠呢?”
安瑨眼都不眨地撒謊:“不知道啊,他剛剛走了。就幾分鐘之前。”
邢燁然本來就拿不準薛詠是不是故意不接自己電話,很有可能是故意的。
是以沒有懷疑安瑨說的話,飛快地說了聲“謝謝”,然後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邢燁然沿著從酒吧離開後回家的路找回去,一直走到小區,也沒見到人,問了一下小區門口值班的保安,沒說見到邢燁然。
邢燁然想,會不會是薛詠喝醉了走錯路?於是又折回去找人。
他像是無頭蒼蠅一般四處找薛詠。
怎麼找都找不到。
打電話又提示他已關機。
邢燁然有些擔心薛詠會不會是酩酊大醉被人撿屍了?這個可能性太小了,他就是喝醉了也不會被占便宜。
大概隻是找了家酒店住一晚?
沒道理啊,為什麼不回家呢?
邢燁然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回了小區。
薛詠沒回來。
他用薛詠給的鑰匙打開門,站在空蕩蕩的客廳。
這個家變得太冷清了。
以前他們住在一起的時候,每天都熱熱鬨鬨的,充滿了煙火氣,而今冷鍋冷灶,落滿灰塵,廚房的舊鐵架都生鏽了。
他一遍又一遍地給薛詠打電話,打到手機發燙,電量所剩無幾: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