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對不起……”
邢燁然走到雜物間,有一個紙箱開著,大哥的照片被放在地上。
聲孔裡機械刻板的女聲還在複述:“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邢燁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張照片。
像是壓下來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麻木地把撥出的通話給掐了。
屋裡便瞬間變得死寂無聲。
邢燁然走過去,頹唐地坐在地上,看著零散在地上的遺物,想象著薛詠把玩這些東西的樣子。他把相冊拿起來,望著相冊上的親哥,盯了幾分鐘,然後神經質地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停了下來。
“一回來就來睹物思人嗎?他就這麼愛你嗎?”
話音未落,邢燁然猛地一擲,把相框砸到牆上,玻璃碎裂迸射,散落一地。
他坐在地上,盯著照片,像是空氣稀薄似的不停深呼吸。
沒有觀眾,沒有對手,真是荒唐,這隻是他個人的發瘋獨角戲。
過了不知多久,他才複歸表麵的冷靜,像在與他大哥挑釁,輕聲說:“你等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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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詠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來,發現自己在陌生的房間。
他懵了一下,宿醉還在使他頭疼。這連著宿醉兩天,誰熬得住?
身上的衣服鞋子全都還穿著,摸了下身上的東西都還在,手機沒電了。薛詠去衛生間用水潑了把臉,走出房間,發現這還是在酒吧。
這個點還沒開店,服務員正在打掃衛生,薛詠問服務員借了充電線。
充了十分鐘,手機重新開機。
未接來電處有三百多通邢燁然打的電話,看得薛詠直覺得頭皮發麻。
薛詠趕緊撥回去,邢燁然沒接。
薛詠連忙打車回家,服務員說:“七哥,老板說你醒了以後讓我告訴他一聲,有事要和你說,你要麼等會兒再走吧?”
薛詠哪還有心思留下,說:“我現在急著回家,幫我謝謝你老板。有什麼事電話聯絡吧。”
說完,也不理阻攔,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回去了。
薛詠總覺得有些心慌。
邢燁然給他打了那麼多電話,他回過去卻不接?
薛詠匆匆趕回家,他向來有備無患,還有一把鑰匙。
開門進去,沒在客廳見到邢燁然,也沒在臥室找到人。
薛詠聽到一點奇怪的動靜,他循著聲音找過去。
雜物間的門敞開著。
因為這個房間沒有窗戶,就算是白天也很陰暗,隻有從門口照進去的一束光,光暗分明。
邢燁然就坐在黑暗的角落,身邊一步的距離就是光。
地上有什麼細碎的東西在反射著陽光,閃閃發亮。
薛詠走近一看,才發現是邢文彬的遺照相框被砸碎了。
薛詠才覺得對不住他,見他這樣亂來,又很生氣:“你在乾什麼?”
邢燁然站起來,紅著眼睛說:“在發瘋。”
“彆發瘋了。我昨晚喝醉了,手機沒電關機,我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的。”
“你乾嘛砸你哥的相框?你發什麼神經?”
薛詠蹲下來,把相框撿起來。
邢燁然說:“我本來就是瘋狗啊。”
“我還不夠舔你嗎?薛詠,到底要怎樣你才能看我。”
見薛詠看了一眼大哥的遺照,邢燁然突然就忍不下去了,“我讓你彆看他了!!”
邢燁然控製不住用力地打了一下他的手,把薛詠手上才拿起來的相框又被打落。
薛詠皺眉:“……你他媽什麼意思?”
“我等了你一晚上。”邢燁然朝他走過去,腳踩在碎玻璃上也仿佛沒有感覺,“薛詠,你已經買好了墓地,你想死後跟我哥葬在一起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