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詠從未如此瘋狂地與人做過, 像是要上天堂,又像是要下地獄。
直到天亮,他還舍不得離開邢燁然的身邊,這可能是最後一次了。
這世上有三種男人讓人無法抗拒:一種是不端架子、與你撒嬌服軟的男人,一種是有責任感、保你現世安穩的男人,一種是心狠手辣、能為你與世為敵的男人。
而邢燁然三者皆是。
他是徹底被折服了。
誰遇上這樣的男人可以逃出他的掌心?他逃了又逃,最後還是落入了邢燁然的蠱中。
倒不是他已經不再愧疚, 不介意倫理,隻是對彼此的愛太瘋狂, 已經壓倒了其他所有,他將懷抱著這複雜的感情活下去。
早上有下田的農民路過,幫忙把車從泥潭裡一起推了出來, 奇怪地問他們:“你們為什麼會大半夜開到這裡來啊?”
薛詠心虛地臉色白了白,沒敢說話。
邢燁然的車上濺滿了泥,兩人重新上車,剛才在外麵呼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再回到車裡,全是淫-糜厚重的氣味。
薛詠既覺得不好意思,又覺得還未儘興,他覺得自己真是瘋了,還想再和邢燁然多做幾回。
薛詠問:“你這車是哪來的?你租的車還沒還嗎?”
邢燁然說:“朋友的車。”
薛詠頓了一下, 說:“那真是對不起你朋友了。”
車子一路從小路開回了大道, 這次走了高度公路, 路麵寬敞。
薛詠坐在位置上覺得很難受, 他身上每個部位都被邢燁然親遍了,他覺得充滿了兩個人歡愉過的氣味。
薛詠難為情地說:“你把窗戶打開吧。”
車窗緩慢降下,冷冽的冬風呼嘯著灌進來,將車內沉悶黏著的空氣衝淡。
今天出了太陽,陽光灑下來隱有幾分暖意。
薛詠覺得好受了一些,隻是身體依然不太舒服,雙腿酸軟,他們沒戴套,所以他能感覺到間或有東西滴漏出來。
被邢燁然打上標記的地方很疼,麻藥已經過去了,現在跳突一樣的疼,這是在男人身體最嬌嫩最敏感的位置,哪能不疼?
但他並不覺得後悔,即使再來一次,他還是會答應邢燁然的要求。
邢燁然注意到他在忍痛,右手伸過去,握住他的手,問:“很痛嗎?有止痛藥,你吃一片吧。”
薛詠倔強地搖了搖頭,他現在隻想讓自己感受疼痛:“我不要。”
他記起小時候,親眼看到爸爸被抓,他被人牽著走進警察局的回憶,還有小時候總是被人指指點點罵他是害人精、殺人犯的兒子。各種糟糕的回憶交雜在一起,讓他心裡格外難受。
薛詠吸了吸鼻子,對邢燁然道歉:“都是我害了你,你一個醫學生,本來應該救死扶傷,卻為我做出這種事。”
“我可真是害人精。”
邢燁然說:“當年要不是你收留我,我早就死了。我都說了,彆後悔,特彆是彆為我後悔。我都沒這麼說,你不用替我說。”
薛詠現在什麼都聽邢燁然的,邢燁然說什麼就是什麼。
事已至此,再說後悔有什麼用。無論從哪種意義上來說,他們都已經是一條賊船上的了。
終於到了他所住小區的轄區派出所。
薛詠下車,他紅著眼睛,和邢燁然手牽手,十指相扣,一起走向警察局。
兩個男生像是戀人一樣牽手並不算常見,更何況兩人之間相處的神情也很親昵,引得路人側目。好像還有他們學校的人。
薛詠已經不在乎了,甚至還有幾分叛逆荒唐地想要被更多人看到,這是他能夠自由地跟邢燁然做戀人的最後幾分鐘了吧?
走到警察局門口時。
薛詠感覺窒息,他難以踏出這最後一步,他停下來,邢燁然也跟著停下來。
薛詠轉頭,不顧一切地對他說:“吻我。”
邢燁然無有不從,俯身親吻他。
兩個男人旁若無人地在警察麵前相擁接吻,把人看得目瞪口呆。
薛詠還是忍不住哭了,捧著他的臉,說:“要給我寫信。”
邢燁然輕啄他的嘴唇,淡定自若地說:“不會有事的。”
薛詠哭:“怎麼可能沒事?”
他這輩子沒哭過幾次,全都用在邢燁然身上了。
薛詠一進門就對警察說:“您好,我來自首。昨天晚上我殺人了。”
兩個人被分開盤問。
薛詠坦白地交代了所有的案件信息,明確到作案地點、埋屍地點,受害人信息,以及犯罪過程和作案原因。
一邊說,一邊哭。
語無倫次,顛三倒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