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病房口就聽見蘇梨花又在發脾氣，護士黑著臉過去說了兩句又被懟回來，含著淚到護士台。田叔末在走廊口看見抽煙的田仲華：“二哥怎麼沒在病房裡？”
“給她辦手續，順帶抽口煙，她又在罵人了吧。”
“走吧。”田叔末沒有回答：“娘已經和蘇家商量好了，讓二嫂在家裡住一段時間。”
“這樣也好。”田仲華猛地抽了一口煙：“你說……我和你二嫂離婚怎麼樣？”
“你說什麼？”田叔末猛地回頭：“你清醒一點！”
“我很清醒，我真的沒有辦法。我一閉上眼麵前全是她罵人的樣子，惡毒又醜陋，我現在連和她待在同一個地方我都覺得要窒息了。”
“彆說了。至少現在彆說，她已經失去了孩子，你再讓她失去丈夫，這不是要她的命嗎？”
“我再想想，再想想。”田仲華眼中沒了神采，喃喃自語地朝著病房走。
他二哥的性子，也不知道這樁婚事還能走多遠。回程的路上除了蘇梨花一直罵罵咧咧車裡邊也沒人說話，等到了村口田仲華扶著她往蘇家走。
走了兩步蘇梨花回過頭看向田叔末：“有些女孩子天生就是狐媚子變的，惹人心疼，就是命硬，保不齊什麼時候就克死全家。三弟可得小心些，彆哪天死在路邊上可還沒人給你打幡哭魂。”
“二嫂還是顧好自己吧，可彆留下病根子，那是一輩子的事兒。”田叔末沉著一張臉。
“我怎麼著可都是你們田家人了，我要是真落下什麼病根兒你二哥可就得伺候我一輩子。畢竟是他害死了我們的孩子。”蘇梨花說著露出惡意的笑，田叔末看見田仲華青筋暴出的拳頭，開始理解他說離婚。
“走吧。”田仲華無力地說出兩字，拉著蘇梨花離開。
曾經意氣風發的二哥變成這樣，田叔末有些唏噓，回家路上遇上他爹：“你二大爺那院子我今兒又仔細去看了看，大體上沒什麼要動的，隻是黑了些，要買大白來刷一刷。”
“我明兒就去城裡邊買，昨兒那參買了二百三十八塊，我估摸著辦婚事差不多了。”田叔末籌劃著：“二大爺家後邊不是挨著山地嗎？這些年我也攢了一些錢，您說我把那一片山地承包下來種藥材怎麼樣？”
“那山地石頭多，地又貧怕是要下大功夫。”田大光挑眉看了他兒子一眼：“你成嗎？”
“我有什麼不成的，頂門立戶還怕這點困難不成。您就說多少錢能包下來吧？”
“這可我一人說了不算，得村子裡邊幾個成員碰頭商定……好歹你是我兒子，不讓你吃虧就成了。不過這種藥材可不是種莊稼，我怕你有勁兒沒處使。再說那藥材苗子還得有門路才能弄得到呢。”
“這就不讓您費心了，城裡邊不是有那大的圖書館嗎，我去找書來學。至於藥材苗，我找楊文遠給我想法子。他們那地兒不是種藥材出了名兒的。”
“你和文遠還有聯係？也好，多一個朋友多條路。當初他來村子裡邊改……造的時候你娘還擔心你和他走得近，有影響。現在瞧著你小子看人的眼光還不錯。人家現在可都是大學生了。”
“我要願意考，我也是大學生。”田大光白了兒子一眼又問道：“你二嫂情況怎麼樣？”
“看起來還成，不過……我二哥今天跟我提了一提，他說他想離婚。”
田大光停住了腳，半晌才說道：“他終究還是說出來了。”
“您知道他有這心思？”
“你娘也知道，她也沒說。”田大光說著又看向兒子：“我和你娘怎麼想都不重要，你們都過的是自己的日子，該怎麼樣，你們定下了，我們也會依著你們的意思。你二哥這幾年過得不容易，不過這也怨他自己，一個大男人拿不起又放不下，我都不知道怎麼生出這麼沒用的兒子。”田大光滿臉都是嫌棄：“他要真是下定決心離了也好，這麼攪著一輩子，他不高興，梨花也不快活。你今後可不能學他。”
“那當然我的媳婦兒，我可滿意了，我們是要長長久久一輩子的。”田叔末滿眼都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