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方林容雄赳赳氣昂昂地去吵架,那邊田叔末進了城,直接到了劉老家中。他去的時候夫妻兩一人臨帖一人作畫正是相當益彰之時。
劉老開了門見是他:“自己隨便坐,我這兒還有最後兩個字呢。”半點沒有客套生疏。
田叔末也不客氣,坐在沙發上邊,拿著書看。等他們都忙活完了才走過來:“什麼事兒又走一趟?”
“絹畫已經修好了,給您送回來。”
“修好了?”翠英聽了這句話連忙站過來:“我瞧瞧。”
田叔末把畫拿出來遞給她。翠英一寸一寸的撫摸過去,看著看著就哭了起來。
“怎麼了?我看著不錯啊,怎麼就哭了?”劉老心疼地摟過老妻:“你要覺得修得不好,大不了我去J市給你找人,總能弄好,哭什麼?”
“哪兒有不好,都好!”翠英摁掉鼻涕:“我這半個月以來就沒睡過一次好覺,一睡著就看見我姥姥淚眼汪汪地看著我,手裡還提溜著這張破畫,現在好了,都修好了……你媳婦兒可真是不簡單啊。”
田叔末點點頭:“她手巧,最近還準備給您繡上一副春色滿園,到時候修好了給您送來。”
“我正巧在畫那幅畫呢,準備掛在廳裡,畫了好幾張都不太滿意,那我就等著你媳婦兒的那一張了。”
“您不嫌棄就行。”田叔末又從口袋裡邊拿出兩百塊錢:“這是昨兒借您的。”
劉老也沒推脫直接收下來:“昨兒那人怎麼樣了,救過來了嗎?”
“救過來了,昨天下午就回家了。”
“聽你說好像挺嚴重的,怎麼沒在醫院多住些時候?”
“也是挺神奇的,那人死裡逃生活過來,本來有的病也治愈了……”田叔末說著定了一會兒,他無意間透過窗戶看到昨兒那小孩兒,一晃而過,大約是看錯了吧。
“這醫院還有這能耐了?”劉老都覺得神奇,又看到他剛才看了一半的書:“這種莊稼也好,種藥材也罷,紙上談兵還是要不得。我有個學生在那郊區植物研究所,裡邊正研究科學培育,他們邀請我過去指導指導,要在那邊待上一個多兩個月的樣子。你那十畝地差不多翻出來了吧?”
“昨兒就已經翻出來了。”他二哥擔心他走了,田叔末一個人還有得忙,緊趕慢趕地給翻出來,等著過段日子就下去第一批肥料。
“這兩月算起來不是農忙的時候,回來了也能正好趕上過年,你要不要以我助手的身份進去學一學。”劉老一輩子最重視妻子,現在看老婆高興自然願意拉拔田叔末一把。
“這種地方不是要求挺嚴格,我進去怕是不太好吧。”田叔末心裡是極為想去的,又擔心太過麻煩彆人。
“這也不是公家的,是我那學生自己搗鼓的,你要願意去進去之後少說話多做事,學到的東西出來之後彆拿著亂說就行了。怎麼……你還不願意?”
“這樣占便宜的事兒,我自然是願意的。隻是我上次聽姨婆說……您不太喜歡出門,擔心麻煩了您。”
“他呀,是不放心我。擔心我一個人在家會有事兒。”翠英插了話進來。
“誰上次我一走就生病了,你讓我怎麼放心啊!這倒是不用你擔心,從研究所開車回來也不過兩個小時,我又不是做事兒的,提前些走便是了。”劉老早就想過。
“那不行,研究這東西,你興致一上來哪兒還刹得住,又是個犟性子不放心我一個人挺晚的還要回來,沒得吵得我睡覺都不得安寧。你要真是要去,就讓如霜上咱們家來住一段日子,我挺喜歡她的,我們倆也做個伴兒。”翠英越說越覺得這是個好辦法。
田叔末卻猶豫了:“不瞞您說,如霜她傷了腦子以前的事兒有些忘了,洗衣做飯都是才學,也不太會,到了您這兒怕是會給您添麻煩。”
“這倒不用擔心,我和老頭子也不太會做飯,都是樓下的廚子做了送上來。洗衣裳陽台上有洗衣機,打掃屋子有專門的人一周來一次,這些哪裡有什麼麻煩的。”翠英又補充道:“難不成你還擔心我虐待你媳婦兒?”
“當然不是。她膽子小沒怎麼出過門,我回去問問她。不管怎麼樣都感謝老師您為我籌謀。”田叔末真情實意的道謝。
“這些話就彆說了你回去問問你媳婦兒,明兒給我個答複,那邊催了好幾次了。”
“好的,我這就回去給他們商量。”他出了門,又想起還要給如霜買芝麻餅,來到賣吃食的街口,給如霜買了芝麻餅,給他娘買了幾個火燒,又看見玻璃櫃裡邊五顏六色的蜜餞,看起來也是不錯的樣子,買一斤給如霜嘗嘗味兒。拎著吃食也沒等班車,跑著回了家。一回去就發現他娘嗓子都啞了:“這是怎麼了,生病了?”看起來不太像啊,整個人紅光滿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