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有多舍不得，離彆還是來臨，送完人從火車站出來，方林容哭得像個淚人，如霜扶著她到一旁休息，整個人還止不住抽抽。田大光悶頭在一旁抽旱煙，伸手拍了拍老妻的肩膀：“哭什麼，孩子長大了都是要自己生活的，難不成還能綁著一輩子？”
“我知道，可我就是難受！”方林容抹了一把眼淚：“三兒，我好像聞到雜醬麵的香味兒，你瞧瞧在哪兒？”
“就在南邊十多米，娘咱們去吃碗麵再臥個雞蛋……”
“我想吃大碗的，哭了這麼許久餓得慌。”方林容從地上爬起來。
“行。我今兒帶了錢。”田大光拉著妻子的手，先一步走到店裡。
如霜在後邊看得目瞪口呆：“娘……這就好了？”
“她不過借著吃食轉移自己的心情，慢慢也會好的。”田叔末在後邊牽著她：“我一有空就回來看你，我會很想你的。”
“彆老惦記著我，你是去學東西的。我還等著你學好了今後掙好多的錢給我買芝麻餅。”如霜搖著手眯著眼睛笑著。
“媳婦兒怎麼就這點兒出息，那麼喜歡芝麻餅。”
“那個真的好吃呀，一會兒咱們給師母帶些去，她肯定也會喜歡的。”
“傻樣兒……”田叔末扯扯她的辮子，他喜歡她現在的樣子像一個明媚的小姑娘。
吃完飯方林容免不了又對田叔末叮囑了好幾句，這才提著兩斤鹵肉和田大光打道回府。那邊叔末帶著如霜稱了兩斤芝麻餅，來到劉老家裡。
“來了。”劉老看門見到是他也沒意外，看見他身後的如霜這就有些意外了：“決定好了？”
“嗯，家裡都很支持，我也想跟您去。”
“進來說，進來說。手裡拿的什麼？”
“芝麻餅，如霜吃著覺得很不錯，想著帶給您和師母嘗嘗。”田叔末把芝麻餅放在桌上，又將背上的東西放下來：“這是些野貨和糧食，可以拿到下邊廚師那兒讓他收拾出來，吃個新鮮。”
“這芝麻餅是不是東街那家？”翠英走出來：“我這幾天都想著吃這個，讓你們老師去給我買，他老是記不得，托你們倆的福，我今兒算是吃上了。”
“這年紀大不是忘事兒嘛。”劉老辯解了一句。
“你那書上寫的條條款款記得，就這買東西的事兒記不得，你這分明就是沒往心上放。我懶得說你。你不是要去研究所，趁著孩子們來了，你趕緊收拾收拾，快去吧。”
“你不幫我收拾東西？”
“昨兒就收拾好了，就在衣櫃最下邊箱子裡。”翠英催著他：“趕緊給金林打個電話，讓他開車過來，省得他一天能來催我八遍。”
“誒，你自己在家裡邊可得注意了……”
“知道，趕緊打電話吧。”
電話那頭像是真的等了許久，掛斷電話不過五分鐘就聽到敲門聲。田叔末看著如霜：“我走了，你保重。”
“我知道的。”如霜握了握他的手：“我等你回來。”
“嗯。”田叔末告了彆跟著劉老一起走了，順便帶走那一堆糧食和野味，送到樓下去交代幾句。
翠英看著如霜收不回的眼神：“舍不得啊？”
“嗯。”如霜點點頭，拭去眼中的濕潤。
“我能理解，新婚嘛。不過過日子不是一時一刻，得看長久。很快就回來了，彆難過啊。”
“我知道的，謝謝師母。”如霜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沒關係，過不久又會再見麵了。她從小包裡邊拿出繡布，又將繃子繃直，繼續那一幅繡品，她手快，下針穩，不多時就繡好了一朵花。伸手揉揉肩，抬眼就發現師母看著她掉眼淚：“您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