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清家的廚子燉的骨頭湯很鮮,如霜勉強自己就著吃了一小碗的飯就再也吃不下，腿太疼了。看著如霜受苦,翠英對著來的袁家人發了火，袁清扶著臉色灰白的袁昭回去了。
翠英在旁邊給如霜擦了好多次汗,又一次一次浸濕：“要不……打一針麻藥吧。”
“不……不用了。”如霜勉強扯出一個笑：“也沒有很疼。”
“怎麼可能不疼啊,傷筋錯骨……”翠英都不忍說下去,方林容就在這時候進了屋。
“霜兒,娘來了。”她擱下背簍坐在床前。如霜見了她,撲在她懷裡,豆大的淚珠往外滾，也不喊疼，隻是一聲又一聲地喊著娘。像是要將心中的驚懼全都喊出來。方林容柔柔地拍著她的背：“沒事兒了啊，娘來了。沒事兒,會好起來的……”
如霜哭著睡了過去，翠英小心將她移到枕頭上邊，心疼地把她頭發給彆再耳後。
翠英想過方林容來的時候的樣子，或許會生氣,會破口大罵,但沒想到她會像現在這樣平靜，隻除了她蓋被子的手有輕微地顫抖。她壓低了聲音對方林容說道：“老姐姐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孩子,讓她受苦了。”
“哪能怪得上你呢。”方林容看著她憔悴的樣子：“你也操了不少的心，肯定累了，回去歇著吧,如霜這裡我看著就行。”
“我留下吧，萬一一會兒有什麼事兒……”翠英不放心。
“有我呢。這醫院也沒個住的地方。回去吧，換身衣裳，睡個覺，霜兒這兒也沒衣裳，您明兒一早給她送來行嗎？”
“好，我到時候還給弄早飯送過來。你一路忙著過來估計沒吃東西吧，我去給你買些飯。”
“走的時候在家裡拿了兩個饅頭，也吃不下，你彆忙活了，回吧，一會兒天黑了不安全。”方林容勸她走。翠英看了看也沒再推辭，走在門口一轉頭看見如霜的樣子，捂著嘴跑走了。
腿疼著哪兒能睡得好呢，不過半個多小時如霜就又醒過來了，一睜眼看見方林容還以為回到小時候，生病了嬤嬤坐在旁邊。
方林容給她擦掉眼淚：“醒了？想不想吃點什麼，娘去給你買。”
“吃不下。”如霜擠出笑臉：“已經好很多了。幾點了，娘在旁邊睡一會兒吧。”
“這一陣家裡不忙，白日裡睡多了，怎麼也睡不著，看著你睡也高興。”她努力找話題轉移如霜的注意力：“我聽護士說你懷寶寶了，咱們家除了你我還是第一個知道的。這孩子同咱們娘倆多親，你希望她是男寶寶還是女寶寶？”
如霜摸了摸肚子：“我也不知道，什麼都好，都高興。娘，你說我能做一個好娘親嗎？”
“怎麼不能啊？”方林容握著她的手：“我生老大那會兒，也沒人幫著。自己也什麼都不懂。他還老是哭，我都以為養不活，你瞧他現在壯得像頭牛。你比我厲害多了，又會做衣裳，又會畫畫。說話輕言細語的，當你的孩子得多高興呢。”
如霜高興了些，看著方林容額角還有一點兒灰黑，伸手給她抹掉：“我是不是讓娘擔心了？”
“沒來的時候坐在車裡很擔心，見到你了就不擔心了。隻要人還在，其他的都會好起來的。”方林容自己拿紙擦了擦臉：“如霜有沒有嚇著？”
“最開始的時候沒有，就那一瞬間，條件反射就將老師推開了，後邊醒來才後怕。也不是擔心自己受傷，隻是怕孩子有事兒。”如霜說著又笑了笑：“寶寶也很乖呢。娘，等我好一些我能回家嗎，我想回家了。”
“好。”方林容應下：“叔末也要回來了，到時候咱們一起回家。幸好叔末還要過幾天才能回來，要是讓他看見如霜這個樣子，怕不是要殺人。
有人說話分散注意力如霜也覺得不那麼疼了，方林容就這樣一直同她說話，直到後邊看她想睡了才止住話頭，哄著她睡過去。給她蓋上被子。靠在旁邊也不敢睡熟了，迷迷糊糊混了半宿。
翠英早早就來了，提了好幾包東西，進門把東西放下問道：“如霜好些了嗎？我給你買了街尾那家包子，來嘗嘗，還給你煲了湯，是下麵老板娘教我的，我也沒怎麼弄過不知道味道好不好？”
方林容打開那湯盅：“熬成這般樣子怕是起得很早吧。”湯汁金黃濃稠一看就是用心燉的。
“心裡記掛著如霜，也睡不著，早上看樓下開門了就下去找了他們。”翠英說著給如霜盛了一碗：“快嘗嘗，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喝了。”
樓下老板娘早上還賣早點，開門都是在四五點鐘，如霜拉著翠英的手：“謝謝老師，您最好了。”她喝了一口湯：“很香。”
“是嗎？哎喲，我還擔心沒弄好。”翠英笑開了：“大姐你也喝一些吧，熬了一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