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日專門去買了一冊書，覺得上麵有兩個花樣很不錯，弟妹看一看能不能繡出來？”田仲華是早有準備。他拿出了《紅樓夢》的畫冊，翻到其中兩頁：“楊妃戲蝶和黛玉葬花這兩個景你覺得如何？”
如霜仔細看了看圖：“繡是能繡的，隻是這繡人像和風景花草不同，它講求神韻。頂好的繡像是要抓住人物的核心特點，我得花些時間將這冊書讀一讀。”
“弟妹沒看過這書？”
如霜看著封麵上的字，難不成這書很有名？她疑惑地看向田叔末。
“沒看過《紅樓夢》而已，二哥有什麼值得驚訝的，村子裡十家裡邊有九家都是不知道的。”田叔末給如霜剝了個雞蛋。
但也不至於完全不了解吧，這兩個那麼有名的人物：“那弟妹就略微看一看吧。”田仲華還是著急著要。他還想催促兩句，方林容招呼他出門了。
“二哥很著急要嗎？”如霜看著田叔末。
“誰知道他這麼急是做什麼。”田叔末說著揉揉她的頭發：“不用管，按著你的進度來，我扶著你去院子裡邊慢慢走動走動。”
“嗯。”如霜嘗試著將腳踩實，細微的酸痛傳來，她微微顫抖一下。
“不要急，慢慢的來。”叔末陪著她一步一步慢慢走，腿部的滯感略微好一點：“就說這事不能著急。你在家中看書吧，我去山上看看種子，將上邊的乾草翻一翻。”
“好。還是那句話，你不能去山裡。”如霜拉著他說道。
“你放心。”田叔末將所有她的東西收拾好出了門，如霜一個人讀著那冊紅樓。越讀越有意思，不知不覺就到中午，田叔末回來的時候，她還看書如迷呢。
他也不叫她，自己去將午飯做好，端進屋子：“林妹妹該用午膳了。”
“都這個時候了？”如霜看向牆上的大鐘：“對不起，我看書入迷了。”
“看著書都不餓了？”
“好像不太餓。”小姑娘笑眯眯地看著他：“這書挺有意思的。”
田叔末看她手裡沒剩下幾頁了：“你看書也挺快的。”又看向她的眼睛：“看過黛玉焚詩稿了，我還以為你會哭。”
“想哭來著後邊想起師娘說會生醜寶寶就不敢哭了。不過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倆不會在一起。”鐘鳴鼎食之家怎麼會允許嫡子娶一個孤女。
“我下午就能開始繡了，我要繡一個頂頂好看的林妹妹。”如霜眼神很亮，這也算是對那個可憐的妹妹一點紀念吧。
“隻繡妹妹？不喜歡寶姐姐？”
“也沒有不喜歡……隻是少了那麼一點點。”如霜用手指比出指甲蓋大小的樣子：“所以繡出來姐姐就會比妹妹稍微醜那麼一點點。”
“你呀。”田叔末戳戳她的額角：“刺繡就那麼有意思？”
“我是真的很喜歡刺繡呢，很喜歡。”
此後田叔末算是了解了如霜是有多喜歡刺繡，就連過年都沒有停下，三十守歲的時候田叔末強製將繡線鎖在櫃子裡，她這才消停了。拉著田叔末在外邊放煙火，小小的一枝能看半天。
方林容張羅了一桌的菜，田仲華和田大光一起坐在桌邊看電視。他近來心情不錯，如霜繡的畫他每天都會看，自覺這次已經穩妥，喝了一口小酒。
“少喝些吧，大冬天的喝冷酒上頭快，一會兒還要守歲，年夜飯也還沒吃呢。就先醉了。”
“不能夠，爹你還不知道我的酒量。”田仲華說著又喝下一杯：“爹你彆看我現在過得這樣子，等有了那畫，明年，我就不同了！”他誌得意滿，在田大光看過來的眼神裡，又覺得自己嘴太快。
“我出去透透氣。”他站起來，走到院中，如霜正纏著叔末要自己拿那個煙火棒，叔末擔心濺出的小火花燙著她不答應。如霜小聲地撒著嬌，聲音軟軟糯糯的。
田仲華在黑暗裡看著不得不承認這個弟弟從小到大運氣真是好到不行。他以為他去了個拖油瓶，欠了一屁股的債沒想到拖油瓶格外能掙錢。他探聽過他娘的話，他弟弟手裡握著一萬多塊錢，那麼多錢要是給了他，就能有資本翻身了。這筆錢他要怎麼才能要到自己的手裡？
暗夜裡他默默的籌劃，火紅的煙火在頭頂炸開，那是袁清送的三個大炮筒之一，巨大的聲響之後煙火像一朵盛開的花，旁邊院子的人都跑出來看。嘰嘰喳喳地說著這煙火有多好看，言語中不乏有對田叔末的誇讚，時不時還傳來一兩句方林容補充的聲音。無人看見黑暗之中的他。
新年到，新的一年又開始了。
作者有話要說：好涼啊，感jio沒得人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