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遠是在第二天晚上的時候到達方家的,田叔末中午的時候就在村口等著,藥苗的車來了,招呼村子裡的人幫忙接貨,往山腳搬。他也沒回家,一直忙到晚上,方林容去看了好幾次,回來準備了吃食帶去。
天都黑儘了田叔末帶著楊文遠回來了,方林容在院口等著,楊文遠遠遠地跑過來抱住她:“大娘我可想您了。”跟歸家的赤子沒什麼兩樣。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方林容也很動容。
“一回來就搶我娘,楊文遠差不多行了,先讓我進去。”田叔末累得不行急需進去見到媳婦兒補充能量。
他這一打斷哪兒還有煽情的氛圍,楊文遠瞪他一眼轉頭對方林容說道:“大娘,你把他趕出門,讓我來做你兒子吧。”
“我都這麼想好多次了。”方林容非常讚同,被擠兌的田叔末聳聳肩走進院子,如霜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地聽歌。
“你回來了?”可算回來了,她都快悶死了。
“今天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
“沒有啊。”如霜說著又補充:“隻是躺著真的好無聊啊,我感覺我都要發黴了。”
“還有四天,咱們就去醫院,醫生要是說沒問題了就可以下床了,隻是不能刺繡!”
如霜點點頭,不能刺繡她還會畫畫呢,總歸能將損失的那些錢財弄回來。
“一會兒我把晚飯給你端進來,今天吃的什麼,有沒有好好吃飯?”
“早飯吃了紅棗黑米粥和雞蛋,中午青菜丸子湯,南瓜飯,還炒了包菜,我有吃一大碗飯和好多肉丸子。娘做的醋溜包菜也好吃。”
她說著摸摸自己的臉:“我都覺得自己長胖了。”
“哪兒有那麼快。再說你一個人吃三個人補嗎,多吃些才好。”田叔末一邊說話一邊給她揉揉腰:“要不我明兒將竹榻給你搬到客廳,你躺在上邊看電視,這樣就不無聊了。”
“院子裡時不時來人,我躺在那裡像個什麼樣子,還是在屋裡聽收音機。也不是那麼無聊,隻是看著你和娘都在忙,我一個人躺著,沒勁。”
“怎麼說是躺著,你是在安胎呀。”田叔末握著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彆覺得有什麼,你好好的,我再累心裡也輕鬆快活。你要是有個什麼不舒服,我就算是再清閒,心裡也發愁。”
“我聽說你的朋友來了,我需不需要出去見見?”如霜想起楊文遠。
“不用,他也不是這就要走,要在家裡住十天半個月呢。等你身體好些了再去見見就成,他那個人不拘泥這些的。”
“今天運到的藥苗成色怎麼樣?”
“挖的時候是他親自挑的,一路上又精心地跟過來,苗子質量都不錯,種下去之後才會知道會不會出現水土不服的情況。今天宰了小半車,葉子嫩,栽種要格外小心。明天一天都得泡在山上,你在家裡要好好的。”
“我知道。”如霜親親他的臉:“辛苦了。”
再辛苦都值了!田叔末傻笑著揉揉頭:“我出去給你端飯。”
藥苗種了三天方才種完,種完那天夜裡來了一場春雨,淅淅瀝瀝的田叔末伸手在外邊衝了衝,嘴角高高地揚起。
“不冷嗎?”春頭上風還帶著寒呢。
“不冷,心裡高興,這場雨下去根就能很快紮進土裡了。”要不怎麼說春雨比油還貴呢:“正好還能再家裡陪陪你。”
“我剛才不是聽娘說讓你明日帶文遠去山上?”
“他跑得比我還熟呢,哪兒需要我帶著?讓他一個人去。”下雨天的不在家抱媳婦兒跟著他一大男人去林子,他又不是瘋了。
“叔末!”說誰誰來,外邊楊文遠站在院裡喊他。
“你去瞧瞧去,他叫你呢。”如霜催促他,田叔末黑著臉走出去:“乾嘛?”
“都陪你乾了那麼多天的活,陪著我喝兩杯。”楊文遠拿著兩碟花生米,一瓶米酒站在簷下:“快點兒!”
田叔末衝他揮揮手,示意自己一會兒就來,轉頭進了屋,如霜倚在床頭看書,見他進來說道:“我都聽見了,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