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刺繡又畫畫，身體不要了？”翠英輕拍她。
“沒刺繡了，肚子漸漸大起來，不能久坐，隻能畫畫解解悶。”
方林容正好出來拿菜：“畫畫也挺好的，我前幾天看她畫的花鳥蟲魚一看就鮮活，看著心情都好了不少。”
“老姐姐這麼一說我還想起來了，那包東西裡邊還有兩斤凍蝦，一直包在冰塊裡邊拿回來的，中午可要炒了吃掉，要不然會壞掉呢。”
“在哪個帶子裡邊呢，我去瞧瞧。”方林容趕忙進屋去找。
“我回來之前去參加了一個宴會，會上邊那家老太太賀壽禮裡邊最重的就是一幅雙麵繡，我還專門拍了照片，一會兒給你瞧瞧。”
“雙麵繡的技藝可不簡單，能拿的出手的更少，想必是個老繡娘了。”
“繡娘我倒是沒見著，打聽了說是流落在外邊的孫子拿回來儘孝的，那孩子早年的時候因為戰亂走失了，還是自己打聽了找回去的。”翠英將最後一點青菜摘好，剝起蒜來。
“他們家以前都沒想找那個孩子嗎？”
“這個是發妻生的，現在這個是第三任太太了，前邊第二任留下的兩個孩子，加上現在這個的三個，家裡邊光是成年的都有三四個。自己孩子還搶東西呢，哪兒還顧得上外邊的？”翠英說著撇撇嘴：“那個當爹的可真是老色胚，上次和我握手還想揩我的油，我一杯酒潑在他臉上都沒能洗掉他臉上的油，惡心得我連壽宴都沒有參加就直接走了。”
“這樣的家風，還有這麼多孩子，今後估計爭起財產來能鬨個你死我活。”如霜在以前就聽說了好多這樣的例子。
“可不是嘛，後邊聽說介紹那個找回來的孩子的時候，前邊第二任太太生的兩個閨女直接就翻了臉。”
“在宴席上翻了臉？這可就有些可笑了。”如霜跟著說道。
“最該教規矩的時候，後娘來了，一味地捧殺，兩個都被慣得作天作地的完全不會看場合。”
“說到底最苦的還是那個後邊找回去的孩子。從小就吃苦長大，好不容易回了家，家裡邊全部人都不喜歡，這想想得多難受啊？”如霜有些同情他。
“這也說不好，我聽說這個孩子進來是走的老爺子那頭，那可是個能人，看樣子是有心想把這人扶持起來做接班人。”
“現在的太太能同意？”
“那肯定不能夠，要不然哪來宴會上那一幕。這就是有錢燒的，越有錢越算計，生怕自己少分了。”翠英說著將蒜瓣扔進碗裡：“不過這也是那人自己選的，富貴險中求，從無名小子到孟家的掌舵者踩著尖刀上去怎麼成？”
如霜傻乎乎地坐在那兒，翠英推推她：“想什麼呢？”
“覺得像是聽故事似的，覺得離得好遠啊。”如霜回過神來笑一笑。
“可不是離得遠，咱們的小日子就是天天吃啥喝啥，怎麼玩兒的好些，人家想的可是如何去占據更多資源。咱們這麼說一說不過就圖一個樂嗬。”翠英說著又笑了：“不過看你們家叔末這個勁頭，說不準今後你們的孩子就是豪門。”
“豪門哪兒有那麼好當的，都是累世財富。像您說的那個想要半道入府今後難過的日子還在後頭呢。”兩人感歎了幾句，這才收住話頭。
摘好了菜，衝洗乾淨，如霜就帶著方林容進屋去看自己的畫。
“這麼多呀。”那可真是有二三十張。
“大多的都是練筆之作，放在一起罷了，能看的估計沒有幾幅，老師您坐著瞧瞧。”如霜給她倒了茶水。
這個可不是謙虛的話，這次的畫大多都是油畫，不論從畫像構造，還是用筆技巧，她都顯得很稚嫩。翠英一張一張地看，看得仔細，一條一條地將要注意的點說下來。如霜聽得認真，等到回過神來才覺得腿都站得酸了。伸手隱晦地錘了捶大腿，掩飾地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著。
後邊再看的幾幅畫就是國畫了，翠英除了誇讚也沒什麼好點評的，看完了才說道：“你舅舅過兩個月準備辦一個畫展，就是我們這幾個老家夥的一些東西，我看你這幾幅國畫都不錯，我能拿去一起展嗎？”
“我的畫怕是不行吧。”如霜有些猶豫。
“怎麼不行，靈氣和技巧都很合適，我看畫的眼光你還不信？再說你是作為我的弟子的作品來展出，誰能說出個什麼。”翠英說著又拿出包裡的照片：“你瞧瞧我拍的N市那邊的一個畫展，好些還不如你呢。”
她拿出相片翻著，中間夾雜了好多張遊玩的照片，不知不覺就翻到那張雙麵繡的圖，如霜頓住了，那幅刺繡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