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林容的車票是在第二天,翠英他們乾脆在這兒歇上一晚，明日帶著方林容一起入城。幾人在一起難免喝幾口酒。如霜早一些回了房,田叔末收拾好回屋的時候她還拿著一本書在那兒發呆。
他坐過去：“在等我？”
“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如霜抬頭看著田叔末有些猶豫是不是要告訴他。
“什麼事這麼難？說出來我聽聽,我和你一起想。”田叔末一邊說著話,一邊拿了帕子擦頭發。
“我今天在老師的相片裡邊看到一幅雙麵繡。”
“想刺繡了？咱們不是說好了,等你生產之後再刺繡？”田叔末還以為她是因為這件事。
如霜搖搖頭：“我並不是想的這個,而是那幅刺繡我很熟悉。”如霜又看了他一眼：“那是我繡的,你給的二哥。那一幅紅樓的雙麵繡。他出現在了一個老太太的壽宴上邊,作為流落在外的孫子歸家之後儘的第一份孝心。”如霜說得很慢，卻將翠英所說的孟家的事說了個清楚，她一直觀察著田叔末的表情，他好像是嚇著了,半天沒有回過神。
久久才說道：“你的意思是那個人是二哥？”
“你為什麼會這麼說？我一直擔心的是，這幅刺繡是不是給彆人搶了？”
田叔末這才想起他還沒同如霜說過二哥不是親生的話：“二哥……爹那天和我說過，他同我們家沒有血緣關係，隻是當年爹為了還朋友的情誼抱養回來的。他去S市的之前爹告訴了他身世的秘密,讓他自己斟酌。要不是今天聽你說,我都不知道他家是那麼顯赫的。”
“這麼說起來不對啊，二哥去的是S市,怎麼現在又去了N市？”
“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這兩個市隔得近，他後一次去的地方我們也不了解。”田叔末從最初的震驚到現在已經慢慢平靜：“是不是心疼那幅刺繡，辛辛苦苦繡的,給他拿去當了跳板。”
“這個倒也不太重要，我繡的時候就知道這個是要給他的，最後他拿給了誰，用來做什麼，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如霜說著：“不過我覺得哪怕是有那幅畫，他今後的路也不容易，想想我還是很同情他的。”
“他選的路，隨便他吧。明兒娘就要走了，你要不跟著師娘他們回城去住吧，你一個人在家裡我也挺不放心的。”田叔末早就放下了，他現在一天天自己的事兒還忙不過來，哪兒有心思管他二哥。
“我不想去。”如霜小小聲地說道：“隔得那麼遠，你想見我都不容易，我和寶寶都會想你。”
“我也舍不得你和寶寶……”
“那你更要好好照顧我們了，寶寶想告訴他爹明早想吃荷包蛋，他爹能給做嗎？”
“當然，不止給做還得做兩個，三個寶貝一起吃。”田叔末說完如霜就笑了：“還想吃小餛飩。”
“行，明兒一早起來給你做。”田叔末輕柔地拍著她的後背感覺她說話的聲音都帶著困意：“睡吧。”
“明天記得叫我……我要起來送娘。”自從懷孕之後早晨尤其嗜睡，每天醒來都是半上午了。
“好。”田叔末應下不一會兒就聽見如霜平穩的呼吸聲。睡得可真是快。
心裡記著事兒，如霜在田叔末叫她第一聲的時候就迷迷糊糊醒來。田叔末拿了熱巾子給她擦擦臉，她看著外邊的晨光：“什麼時候了？”
“六點過，一會兒送了娘回來接著睡。”田叔末說著，將帕子再透了透，給她擦了擦手：“荷包蛋做好了，小餛飩一會兒你穿衣裳的時候，給你下下去，收拾好出來正好就能吃了。”
“謝謝老公。”這還是如霜才在電視上學的。嬌滴滴的叫出來，田叔末不由得酥了半邊。
“快起來吧。”他深吸一口氣，啄了一口她的嫩唇，懷孕還是真的有些不太方便。
吃過早飯一行人才走，翠英走的時候帶走了如霜的畫，又說過幾日得空還要再來看她。方林容真是不放心，好些事來來回回叮囑無數遍，又千萬拜托花嬸兒多多幫忙，田大光看著叮囑的差不多了，拉著她上了車。田叔末走不了，他親自送方林容去城裡。
如霜有些舍不得，又不想讓方林容擔心，忍著沒有哭，揮揮手送走了方林容，回屋了哄她田叔末好一陣才放寬了心。
方林容到了那邊的第五天，田家的長孫出世了，起名田浩軍。孩子他爹帶兵去了山裡，他娘太累沉沉地睡了過去，小寶寶躺在奶奶的懷裡不哭不鬨。方林容攬著大孫子心裡高興壞了，想著晚上尋個空打電話回去報喜，來這兒五天她惦記了五天，借著報喜問問情況。
被惦記的如霜正在院子裡邊掃地，院門被敲響，她在門縫裡邊看了看，居然是翠英，她連忙開了門：“老師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翠英扇著扇子：“這才初春就開始熱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