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玉兒近日來愈發討厭那位鄭副會長, 這位副會長從來不乾什麼實事, 什麼重擔子都要撂給她家方金河,方金河一天的工作十分的重, 好在他能扛能打, 做事又果決, 少有失誤,不然非得累到吐血。
而近日來這位鄭副會長也不知道抽了什麼風,頻繁的來找方金河談論公事, 還偷偷摸摸的看她, 跟抓賊似的。
他那公事水貨居多, 還要占用方金河大把時間, 讓方金河的時間更緊。
關玉兒曾經見他暗暗翻過方金河多次白眼,她斷定這人不喜方金河, 關玉兒也注意他,怕他給方金河使什麼絆子。
如今關玉兒已然入商會差不多五個月, 德都的天氣都轉了涼, 她業務已然熟練, 時常能幫方金河出些主意、分些擔子, 她那洋文說得還算像模像樣了。鐘言還能說幾句法文, 關玉兒也學了幾句,但是不多。
關玉兒入會五個月,查明了鄭望先是名草包, 也不見他有什麼聰明的手段, 頂多嘲諷幾句酸幾句, 而且他對方金河避之不及,仿佛不願見他,也沒什麼接觸。
但是最近接觸多了起來。
關玉兒一向敏感,她多放了些注意力在他身上,發現鄭望先在觀察她,不,應該說在觀察她和方金河兩個人。
關玉兒不知道他要做什麼,隻暫且提防,也和方金河提了醒。
那日關玉兒去找鐘言,她有些關於商貿的問題想要問她,恰巧是閒暇休息時間關玉兒剛好吃了飯。
自打關玉兒來商會不久,方金河擬了草案做了食堂,中午可以在商會開火,方便一些路途遠的職員。
這個提議幾乎沒人反對,開火也不占用商會多少錢財,職員也要付錢,不同的是,在自己地盤是可以自己做飯。
方金河的手藝算是上等,他年少時做了許多活計,從前在他義父家做活,他會主動做飯,因此練就了好手藝,再加上他手穩、心細,味道把握平衡,且通關玉兒口味,所以他若是做菜,關玉兒很喜歡。
關玉兒吃了飯,看會書就會休息,偶爾也與鐘言玩鬨,但近日鐘言交了男朋友,少有找她玩,方金河就就天花亂墜地和她說話,偶爾還要“欺負”她,或者是“玩遊戲”。
不過關玉兒積累了不少有關學識的問題,她今日抽了個空去找鐘言。
關玉兒拿著自己作的筆記,下去了二樓。
她敲了敲門,那門一推就開,關玉兒將腦袋伸進去一看,鐘言不在,但喻中明卻坐在鐘言的辦公桌上。
關玉兒有點兒尷尬,她笑笑:“我找言言呢。”
喻中明溫和開口:“她出去拿點兒東西,片刻就回來,玉兒,你過來坐。”
關玉兒有點兒尷尬,她和喻中明並不熟,鐘言隻和她介紹過一次,也不正式,尋常少有見麵,他突然喊“玉兒”,聽起來太過親昵。
如果是女孩子這樣喊,確實沒什麼大錯,女孩子之間總是親昵一點的,但男女之間性彆不同,若是稍微觸犯了些親昵的界限,就顯得尷尬,但這位喻先生神情十分自然,就仿佛與她很熟一般。
但也有鐘言的原因,大約和她與方金河經常談論起有關鐘言的話題一般,鐘言也有可能時常與這位喻先生談論起她。
鐘言是喊她“玉兒”的,這位喻先生已經是鐘言的未婚夫了,常言夫妻一體,他這樣說話,大概是要顯得親近。
關玉兒情商並不低,她其實很擅長如何為人處事,她揣摩著這位喻先生的行為與心思,也不會讓人難做,當然也是給鐘言麵子。
關玉兒十分自然,行為與笑容沒有一絲不恰當,她坐在監察室的會客椅子上,與喻先生的距離正好合適,她還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了天。
但也是有關鐘言的。
喻中明泡了壺茶過來,與關玉兒沏上:“鐘言回來太慢,讓玉兒實在久等。”
關玉兒與鐘言先相識,喻中明說這話讓關玉兒有一絲不舒服,就仿佛你交往好久的友人突然變得距離遠了,有個和她相識幾日的人突然取代了你的地位,然後那人代你的友人與你客氣。
這樣就好像生分了許多。
但此事又是常情,夫妻、情人總是比朋友要親一些。
關玉兒能理解,但是她等得不久,也不嫌棄鐘言慢。
“沒有的事,我就來找她玩。”
喻中明突然輕笑道:“玉兒與鐘言的感情真好,你看起來像個小姑娘,難以想象已經成了婚。”他將茶滿上,索性坐在關玉兒的對麵,“你先生一定很開明,也同意你來出來工作。”
關玉兒禮貌性的抿了口茶,茶是上好的龍井,並非商會的茶,鐘言也不好茶,這茶應該是喻中明自己帶的。
關玉兒笑道:“我先生很支持我的想法。”
喻中明眯了眯眼:“不過再開明的男人也會有想法,近日來我聽了不少對玉兒不利的言論。”
“什麼言論?”關玉兒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了一下,這是她思考問題的習慣,方金河也有這個習慣。
“玉兒的辦公室在三樓,與會長的辦公室中通,仿佛共處一室,三樓又少有人進去,難免有人會說三道四,然而清者自清,玉兒不要管那些言論。”
關玉兒眼皮微動,她掀開眼皮瞧了喻中明一眼,臉上的表情也沒有變。
她心裡此時並不好受,因為她發現這位喻先生並非她想象中的善良與單純,不知道是不是鐘言的好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