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朗靠在她的肩膀上,捂著嘴偷笑。
顧澈輕笑著搖了搖頭,呷了一口茶。
馬車在半山腰停下,大門前四根需青壯合抱的紅漆圓柱分外霸氣,拱立著上方的牌匾,藍底金筆,上書:問月山莊
其字龍飛鳳舞,攜氣吞山河勢。瞬間奪走來者的注意力。
一名管事上前恭敬道:“澈公子,我家公子已在山莊內等候多時。”
話落,一道瀟灑郎朗的聲音從大門內流瀉,“顧三,你總算來了。”
人未至,聲先到。
憑著那道聲音,便讓人先暢想對方的容貌,定是個風流翩翩的俊郎君。
葉音微微抬眸,入目是一截水藍色的廣袍,視線上移,交領鬆散,露出一片白皙的皮膚。
幾個大步,對方已經走近,青絲如瀑,陽光下,發的黑與膚的白形成強烈對比,令人恍然。
他生的極好,墨色的眉微斜,卻恰到好處並不入鬢,少了凜冽,多了幾分柔情。配上那雙桃花眼,幾句要將人溺斃在溫柔鄉中。
兩人對麵而立,顧澈芝蘭玉樹,似皎皎月輝。男子則是鮮花著錦,如蓬勃烈焰。
這等極盛的容貌並立,饒是葉音古井般沉靜的心都泛了漣漪。
那是一種單純對美的欣賞。
葉音回神,收回自己的目光,垂首盯著顧朗的小腦袋。
青陽塵見狀,挑了挑眉。他知道自己容貌極盛,常有人在初次見他時看呆了去。像葉音這般微怔片刻就收回視線的,倒是少見。
他瞄到顧澈,噢,忘了眼前這棵冷清的“竹子”了。
不過顧澈容顏不遜於他,青陽塵也能理解。
他伸手揉了揉顧朗的腦袋,把小孩兒整齊的頭發揉成了雞窩,顧朗揮舞著爪子抗議:“陽塵哥哥鬆手。”
青陽塵臉色一僵,蹲下來糾正顧朗:“我跟你說了許多次,要叫我叔叔,知道嗎?”
顧朗是顧澈的侄子,顧朗喚他哥哥,他豈不是平白矮顧澈一輩。
他才不乾。
顧朗一扭身,像個小泥鰍躲在了葉音身後。
顧澈涼涼道:“這是你的待客之道?”
青陽塵起身,理了理衣擺,“顧兄,請。”
兩人並排而行,走了一段距離,青陽塵覺得少了點什麼,左右望望,發現顧澈身邊少了個跟屁蟲。
顧朗呢?
他回首,發現顧朗不知何時重新束好了頭發,乖巧的待在葉音懷裡。
又是這個丫鬟,青陽塵上下打量一眼,其貌不揚,卻得顧澈叔侄信任,看來是有過人之處。
他與顧澈交流,大多數時候是他在說,講最近流行什麼,又吐槽京中某個公子哥兒。
不知是有意無意,皆避開了政事民生。
“我今日隻請了三五好友,不會太過吵鬨。”
他笑道:“早前我還命人在後山鑿了一個大池子,引山間清泉,午後我們一同去鳧水,散散熱意。”
顧澈言簡意賅:“太涼,受不住,不去。”
青陽塵當即翻了個白眼:“你彆拿糊弄彆人的說辭糊弄我。你這麼多年精細養著,怎麼也該養好了。”
看看顧澈眼神明亮,嘴唇紅潤,哪是體弱之態。
青陽塵還欲再逼一把,一名小廝匆匆跑來,在青陽塵耳邊低語,剛才還玩笑灑脫的公子頓時黑了臉。
“…不請自來,真夠不要臉的。”
他吩咐心腹引顧澈一行人去花廳歇著,束起披散的發,折返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