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憎(1 / 2)

因為周同的到來,青陽塵躍躍欲試的鳧水計劃自然也擱淺了。

這場聚會到底不那麼完美。

周同回去以後,對著父親一通告狀。

“爹,你不知道,姓顧的小子實在猖狂。”

他憤憤地把白日裡的事情挑揀著說了,少不得添油加醋。

“雖然我不知道顧澈怎麼動的手,但當時就我們兩個人離得最近,我跟他有怨,除了他誰會害我。”

周同氣怒不已,本就普通的五官因為扭曲的神色而變得猙獰。

周父慢條斯理地端起盞茶,用茶蓋撥了撥茶沫,輕笑道:“你沒招惹他,顧澈就動手了?”

周同臉色有點掛不住,強詞奪理:“爹,你是我爹啊。”

周父吹了吹,然後飲下一口茶,那副慢悠悠的樣子,看得周同著急上火。

他湊到周父身邊:“爹,我可是你親兒子,顧澈這番打壓我,不同樣是沒把你放在眼裡嗎。”

周父眼神一寒,睨了兒子一眼,周同訕訕閉嘴。

周父放下茶盞,重重哼了一聲:“秋後的螞蚱,且等著吧。”

周同若有所思:“爹的意思是…”

他有些猜測,但又覺得不太可能,“顧家男丁禦敵有功,在軍中極有威望,又頗得民心,這麼多年下來幾乎挑不出錯處。甚至一個多月前,聖上才提拔了顧澈的父兄,將人派去邊關。”

周父似笑非笑:“是啊,樣樣都好的顧家兒郎,聖上不把人留在身邊,卻派出去十之八九,你說呢。”

周同心驚。

周父起身,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咱們如今這位聖上心有思量,真喜歡誰,巴不得把人放眼皮子底下。”

往年時候,聖上好歹還會將顧家兒郎留幾個在京中,以緩顧家人彆離之苦。但從去歲開始,聖上就以各種由頭,將人陸陸續續派出去。

如今再看這京中,顧家能主事的,隻留了大房一人,其他皆是婦孺,唯一一個即將長成的顧澈,也是常年體弱。

周父:“行了,你也累一天了,回屋歇著去吧。”

周同行禮退下,暮色四合,他從主院出來,沿著遊廊行走。

小廝手裡的燈火被風吹動,搖搖晃晃,看起來孱弱不堪。

周同蹙眉:“莫不是要下雨了?”

小廝應道:“承公子吉言,現在天旱了許久,若能得一場雨便是極大的好事了。”

夜色中,遊廊邊上的草木搖曳,遠遠看去,好似巨獸的爪牙,欲將人吞噬。

周同心裡不適,“明日將遊廊邊的草木全砍了。”

小廝低下頭:“是,公子。”

周同:“走罷。”

次日天明,烈日高升,小廝求雨的願望終究是落空了。

不過他還算幸運,至少有一蔽日之處。其他人就沒那麼好運了。

京城永定門。

看門的守衛被烈日炙烤的煩躁暴烈,忍不住跟同伴抱怨。

此時,一名衣衫襤褸的老人背著一個腦袋特彆大,四肢纖弱的孩子上前,欲進城去。

守衛將其攔下:“哪來的?”

“回大人話,小老兒是沉陽縣人。”老人佝僂著腰,對著守衛討好笑,老樹皮一樣的皺紋頓時擠到了一處,被汗水浸潤的油亮。

守衛哼道:“可有憑證?”

老人顫巍巍從懷裡取出一張皺巴的紙,上麵還有一些不明物體。

守衛嫌惡極了,隨便看了一眼就放行。

“進去吧。”

他看著邋遢的祖孫兩人,啐道:“城裡又要添兩個叫花子。”

過了一會兒,又有兩個衣著破敗的人進城,憑證亦是皺巴,難辨字跡。守衛不願多瞧,抬手放行。

初始,守衛還未覺出什麼,直到十來個要進城的人皆是如此,他們察覺到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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