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澈:“嗯。”
氣氛實在冷凝,葉音乾咳一聲:“我去點燈。”
地窖裡重新亮起來,葉音背對著他:“之前的粥涼了,我去給你換一份。”
“嗯。”
葉音拿來的都是清粥小菜,她伺候著顧澈用下。兩人離得那樣近,卻無半分旖旎。
“我想去找庭思和朗哥兒。”
“好。”
“很危險。”
“我知道。”
“葉音。”
“我在。”
葉音收拾著碗筷離去,身後傳來嘶啞的聲音:“為什麼?”
聲音太輕了,若是在外麵,風一吹就沒了。
葉音低下頭:“沒有為什麼。”
“是嗎。”顧澈垂眸,盯著被子出神。
葉音打開地窖蓋子,“我想那麼做,我就去做了。”
夜風裹著她的聲音,若有若無,不禁讓人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顧澈愣在那裡,暗色的光將他的影子映的老長,許久,他捂住臉,指縫間閃過一抹晶瑩。
他就軟弱片刻,就片刻。
臨睡前,葉音又喂他服了一顆藥,“過兩日再服一顆,你體內的毒就能解完了。”
或許是為了緩解靜默,葉音道:“這次咱們能脫困,多虧了青公子。”
顧澈:“嗯。”
葉音打地鋪和王氏睡一起:“彆想太多,明天我親自出去打聽消息。”
顧澈:“我也去。”
“不行,外麵都在通緝你,你容貌太甚,容易暴露。”葉音一口拒絕了他。
顧澈想反駁,卻發現葉音說的是事實。
葉音托農戶給青陽塵傳話,言明她要去尋顧庭思下落。他們現在是被青陽塵護著的,若是因為她的胡來給青陽塵招禍,那可真是白眼狼本狼了。
青陽塵聽著底下人回話,眉頭微挑:“她真是這麼說的?”
“回公子,是。”
青陽塵輕輕點著桌案,他以前隻以為葉音拳腳厲害,沒想到人也有意思。
上次大夫回來複話,將葉音教他的那點事也說了,甚至還轉述了葉音的原話。
人風光時,寬厚大義不奇怪。但葉音現在跟著顧澈落難了,還能說出那種話,就不是一個普通女子。
青陽塵笑了一聲:“她倒是想的周全。”
青陽塵頷首道:“你去告訴她,若是暴露了,要麼自儘要麼離京。”
“是,公子。”
青陽塵單手撐額,彆怪他無情,家族和一個女子,傻子都知道怎麼選。
況且昨日周同才帶著人來他府上搜查,憋屈是真的,可周同身負皇命,青陽塵憋屈也得忍著。
不過他也很好奇顧庭思和顧朗現在在哪兒。
事發當日,顧府那一乾婦人加上一個顧大將軍,傾其全力想讓小輩離開,可最後真的逃出來的也就顧庭思和顧朗了。
但顧庭思到底未長成,還帶著顧朗,除非有人相助,否則不可能躲到現在。
隻是大街上的排查,一日嚴過一日,也不知道那兩個孩子何去何從。
對於顧庭思和顧朗的去向,葉音原本是沒有頭緒的,直到她打開當初老太君送她的紅木匣子,除了匣子裡的厚實銀票,她無意發現匣子底部的乾坤。
匣子底部的隔層裡放著一封信和一塊令牌。顧家雖亡,但過往行事仁厚,於不少人有恩。
不求每個被幫助的人都報恩,但一百個裡總有那麼四五個知恩圖報。
其中有一家粥鋪老板,有一位副將,還有一位繡娘,以及清居樓的樂姓花娘。
葉音一身男裝,特意描了劍眉,一身煞氣外露,快速走過街道。按照信上的地址人名挨個找。
對方開始裝傻,直到葉音拿出令牌,可惜的是,顧家姑侄不在這兒。
葉音從白天找到黑夜,最後終於在樂姓花娘落腳的後廚找到姑侄倆。
顧庭思頂著滿身的餿食狼狽不堪,而顧朗雙眼緊閉,小臉通紅,一看就知道情況不對。
樂花娘歉意道:“外麵的官兵一天要來搜好幾回,我實在沒法。”
葉音頷首:“我明白。辛苦你了。”
她扭頭問顧庭思:“要不要跟我走。”
顧庭思雙眼通紅,但她忍住了眼淚:“我不能,會連累你。”
他們是朝廷要犯,葉音帶上他們這輩子都完了。
葉音失笑:“難道樂花娘沒告訴你們,我也在通緝名單中嗎?”
她把顧朗接過來,“朗哥兒需要醫治。”
顧庭思:“可是…”
“庭思,你可以短暫相信我一下。”葉音衝她安撫笑道:“好嗎。”
顧庭思憋了半天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掉下來,她用力點頭:“好,好!”
不過他們不能這麼走,目標太大,但朗哥兒的情況不能再耽擱了。
正在葉音思考時,她忽然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葉音躲在拐角處,看著周同那張意氣風發的臉,頓時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