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餓了。”王氏忙道:“想去外麵弄點吃的。”
侍衛半信半疑:“把箱子打開。”
王氏心如擂鼓,眼神飛快瞄了一眼營帳的方向。
“快點,磨磨蹭蹭的。”
“是,是…”王氏應道,心裡急得不行。
眼看箱子落地,忽然一道驚呼。
“不好了,走水了——”
幾個侍衛神色一凜,不再管王氏這個宮人,忙不迭去滅火。
場麵陷入一場小混亂,葉音本想帶著顧澈趁亂離去,沒想到撞上了一個半熟人。
善兒回去之後失落了許久,但是睡覺前,腦海裡又浮現顧澈病弱的模樣,她輾轉難眠,幾經糾結下重新起身。
她跟同伴換了些可口點心,巴巴地給人送來,沒想到撞上葉音和顧澈要出去。
善兒眉頭微蹙:“大晚上你們去哪兒?”
火勢本就不大,又發現得早,這會兒基本到了尾聲。葉音心裡急,麵上看不出端倪。
顧澈則在琢磨他跟善兒的距離,應該能無聲無息弄暈對方,可之後要把人安頓,容易橫生枝節。
如果打暈善兒不管,很快就會被人發現,引起騷動。
彼時侍衛一搜,覺出他們待的營帳空了,更引人懷疑。
怎麼辦。
顧澈思索間,感覺臉上一陣癢意,葉音攬著他,曖昧地彆開他的碎發。
“都是成人了,晚上雙雙對對,善兒姑娘覺得我們會乾什麼。”
顧澈睫毛忽地顫了一下。
善兒臉上瞬間滾燙,她壓低聲音喝道:“不知羞恥。”
“喔。”葉音不在意地扯扯嘴角,一股無賴之氣撲麵而來。
善兒被氣了個倒仰,她不甘心地看向顧澈,昏暗的環境裡,“女子”低著頭,發髻散亂,似乎沒甚力氣的靠在葉音懷裡。
善兒:“你都難受成這樣了,她還弄你,你不生氣嗎?”
顧澈氣音虛弱:“都依她。”
善兒隻覺得手裡的點心都成了笑話。
美人再美,卻是個瞎子。
善兒氣鼓鼓要走,葉音叫住她:“姑娘彆聲張啊,回頭給你帶好吃的。”
“誰稀罕!”善兒用力踩著大步走了。
顧澈立刻直起身,比葉音高出半個頭,同葉音迅速消失在叢林中。
顧庭思抱著顧朗和王氏等著他們,葉音道:“時間有限,我隻弄來兩匹馬,庭思小朗和阿九同乘,我和我娘同乘。”
烏雲遮月,山林漆黑,唯有一點星火,浸了油脂的火折子在風中堅強燃燒。
饒是如此,林中樹木還是會掃到身上,更得時時留意腳下,以顧澈和葉音的五識,都不敢大意分毫。
若是再有追兵,難度可想而知。
他們一路向南,王氏被顛的五臟六腑都快挪位了,愣是忍著沒吭聲。
葉音心疼她,但卻不敢停下,顧澈和顧庭思也是沉默趕路,中途顧朗醒來過一次,又被顧庭思哄著睡了。
長夜漫漫,寒風刺骨,可再長的夜也終會過去,天邊的第一縷白如神兵天降,在無邊夜色中輕易地撕開一個口子。而後裂口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人們的目光被白給占據了。
葉音在一個淺淺的湖邊停下,說是湖也不準確,因為它隻有薄薄的一層水,堪堪遮住底麵。
她率先下馬,然後扶著王氏下來,然而踩到地,王氏的腿卻像麵條軟了,若不是葉音扶著,她肯定摔地上。
“娘。”
王氏擺擺手:“還好還好,還撐得住。”
她雙眼渙散,臉色在黝黑的皮膚上很難顯出紅。
葉音抬手一摸她的額頭,果然有些發熱,善兒姑娘的理寒藥物倒是派上用場了。
王氏用了藥睡了,顧澈給馬匹喂水。顧庭思帶顧朗去小解,回來後用濕帕子擦手,然後吃東西。
野外艱難,也沒個明確的落腳處,什麼都要省著用。
而另一邊,祭祀行伍的總管事聽說少了兩匹馬和四個宮女,心裡一咯噔。
“公公,現在怎麼辦?要往上報嗎?”
總管事立刻低吼:“不行。”
他心裡隱隱有了一個猜測,但是又不願相信。
不會的不會的,好歹也是將軍府的嫡幼子,怎麼可能會扮女人。
他來回踱步,忽而問:“少了四個宮女,對吧。”他著重強調【四個】。
彙報的人茫然應是。
總管事心裡一喜,看,人數也對不上。
顧家隻跑了三個人,其中顧朗還是個小孩子。
總管事很快安撫好了自己,但還是不能上報,否則他也要擔個管事不力的罪名。
總管事閉上眼:“行了,不就是幾個女人跟男人私奔了,這種事不要拿去臟了聖上耳朵。”
他還不放心,叮囑道:“讓底下人嘴巴嚴點。”
“是是,公公。”
善兒聽到消息的時候,有點驚訝,但也沒太驚訝。
私逃,沒有路引,沒有戶籍,根本不能立世。可笑一個被感情衝昏了頭腦,一個不顧現實,以後的日子難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