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樂帝出京祭祀,汪忠義迅速安排人手,然而上行下效,底下人也多是見錢眼開之輩。
葉音出麵,直接拿銀票砸出了四個名額。青陽塵送他們的銀票也頓時去了十之八.九。
葉音,顧澈,顧庭思,王氏混入隨行人員中。顧朗太小了,葉音在他飯裡偷偷下了迷藥,等人昏睡後,把小孩裝進帶孔的箱子中,裝作貨物運送。
元樂帝估計是真的心虛,隊伍行程很快,並不拖拉。
從巳時到酉時,隊伍抵達清台山山腳,稍作歇息。明日上山。
管事姑姑疾言厲色:“一個個都給我麻利點兒,鬨出什麼亂子,小心你們的腦袋。”
眾人應諾。
葉音跟顧澈他們對視一眼,小跑過去:“姑姑,我鬨肚子了,可以離開會兒嗎。”
管事眉毛一豎,葉音夾緊腿,彎著腰,五官都快皺到一起去了,管事看的惡心:“快去快回,真是懶人屎尿多。”
“謝謝姑姑。”葉音努力擠出一抹笑,然後踩著小碎步一溜跑遠了。
管事橫了眾人一眼:“看什麼看,乾活!”
其他人頓時做自己的事。顧澈為了掩飾身高,便跪坐在地上,顧庭思和王氏也如此,給他打掩護。顧澈心裡念著葉音,手上的活都沒怎麼動。
“哎,你這麼漂亮,在哪個地方做事啊?”一道清脆的聲音響在耳邊。
顧庭思和王氏瞬間繃緊了身子,擔心地看了眼顧澈。
顧澈撫了撫鬢發,柔聲道:“司膳房。”
“真可惜啊。”對方假假歎道:“若是在其他地方做事,還有可能遇見聖上,你這般清麗,聖上肯定會喜歡的。”
顧澈眸光一厲,稍縱即逝。顧庭思也像吃了蒼蠅般惡心。
“你叫什麼名字啊?”
顧澈有些煩了,他頭垂的更低,斷斷續續咳嗽。顧庭思會意,立刻上前扶住她:“姐姐你沒事吧?”
她看向搭話的宮女,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姐姐體弱,今日趕了大半天路,實在撐不住了。”
宮女“呀”了一聲,她看向柔弱地伏在顧庭思懷裡的女子,“我有藥,我去給你拿。”
顧庭思瞬間垂下眼,才沒露出眼中的不耐:“不用了,她歇歇就好了。”
“用的用的,這大意不得。”宮女一溜煙兒跑走了,沒多久便回來,遞過來一個小瓷瓶:“今日天冷,這是做理寒之用,藥效極好。”
顧澈掃了一眼瓷瓶,瓶身細膩富有光澤,雖不至於是什麼稀罕物,但也不是一個普通宮女能有的。
對方是什麼人?
還是說他們不經意間暴露了,對方在試探他們。可若真是試探,這手段實在低級。
顧庭思的想法跟顧澈差不多,她語氣已經硬了:“謝姑娘好意,但我姐姐休息一會兒就好。”她重重咬了【休息】兩字。
對方似有所覺,猶豫著要不要把瓷瓶收回去,可她看了一眼顧澈,“女子”軟軟靠在顧庭思懷裡,隻露出一點眉眼,冷冷清清又透著寂寥。
“我叫善兒,在司製房做事,穀尚宮是我的親姑姑。”她一邊自我介紹,一邊想把瓷瓶往顧澈懷裡塞。
顧庭思目光凶厲,抬手欲推。
“這是乾什麼?”葉音一邊擦著額頭的汗,一邊大步走來。
善兒茫然:“你是?”
葉音沒理她,蹲下來接過顧庭思懷裡的顧澈,親昵的地摸摸他的額頭:“怎麼有點發熱,可是趕路累著了。”
“你啊。”她有些無奈,但又帶著明顯的寵溺。
彆說善兒傻眼,顧澈和顧庭思也愣住了。
這是個什麼情況。
葉音這才看向善兒:“姑娘是有什麼事嗎?”
善兒的目光在葉音和顧澈之間來回,手裡的瓶子攥緊了:“你們…”她帶著最後一點希冀問:“你們是親姐妹,對嗎?”
“當然不是了。”葉音一下子笑起來,她當著善兒的麵,低頭親了親懷中人的額頭,意有所指道:“姑娘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哐當一聲,瓷瓶落地,善兒咬著唇踉踉蹌蹌地跑走了。
等人走遠了,葉音才鬆開顧澈,撿起地上的瓷瓶打開聞了聞,然後不客氣的收入袖中,送上門的理寒藥物,不要白不要。
顧庭思咽了咽口水,艱澀道:“阿音姐姐,剛才”她瞄了一眼耳根通紅的兄長,本就低的聲音更壓低了些:“你為什麼…”
她說不下去了。大庭廣眾之下親吻額頭,雖然兄長男扮女裝,可是葉音姐姐是知情的呀。
葉音會錯了意,解釋道:“剛才那個叫善兒的宮女以為阿九是女子。她喜歡女子。”
葉音懶得跟人掰扯,直接表示顧澈“名花有主”是最簡單直接的方式。
顧庭思本來還在糾結葉音吻了她兄長,這會兒聞言女子喜歡女子,她都懵了。
這是顧家劇變後,顧庭思難得的情緒波動,葉音親昵地點點她的額頭:“這世上的事多了去了,除了女子喜歡女子,還有男子喜歡男子。沒有什麼奇怪的。”
“好了,你們幫我打掩護,我去看看小朗。”她輕聲丟下一句。
顧澈恢複如常,同顧庭思不經意地擋住葉音的身影。
葉音小心掀開木蓋,見裡麵的孩子仍在昏睡,不由放心。經受過巨大變故的孩子不能再受刺激,更彆說把人放在狹小空間裡。
但為了逃命,葉音也沒其他法子了。隻能把顧朗迷暈,她爭取在顧朗清醒前把人抱出來。
見到葉音,顧庭思小聲問:“阿音姐姐,小朗怎麼樣?”
葉音:“還好。”
吃晚飯的時候,葉音漫不經心道:“西北方向,100步,左拐,73步,繞過小山坡,直走112步。”
顧朗還是其次,他們四個成人一起消失會引起懷疑。
夜幕降臨,隊伍裡點燃篝火。顧庭思走前麵,隨後王氏帶著顧朗離開。
“站住。”巡邏的侍衛喝住她。
王氏心都緊了,佯裝無事,討好道:“大人有何吩咐?”
侍衛看著王氏手中的箱子:“乾什麼去?”
王氏:“我…奴婢…”
“…奴婢是去…是…”
侍衛不滿:“你支支吾吾什麼!”他對王氏手裡的箱子起了懷疑:“打開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