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音握著他的小手,:“他們很窮,沒有多餘的衣服換了。”
“而且在水中,衣服也是阻礙。水裡進進出出後,衣服濕了貼在身上,再壯的漢子也扛不住。”
葉音抬頭看了一下天,暖陽高照,不免感到兩分欣慰。
除了這些,還有其他原因,苦力活受傷是常事,衣服碎屑揉進傷口會發炎等等。
這群在生活重壓之下艱難生活的人,努力的,在自己可以選擇的一點點範圍內,讓自己稍微好受點兒,儘管那會遭來諸多嘲笑。
吆喝聲遠揚,纖夫們自己給自己打著氣,忽然,有一個年老的纖夫摔倒了,整個人沒入水中,甲板上頓時傳來大笑。
“那老頭都快入土了,還光著屁股蛋子,羞不羞啊。”
“誰要是他兒子,頭都抬不起來。”
“你們說,是這群纖夫力氣大,還是黃牛力氣大哈哈哈哈哈”
“好無聊,看久了也沒意思。”有人咕噥著,得來其他人附和。
此時有人道:“不如我們來下個賭注,賭兩刻鐘還是半個時辰後船是否能脫險?”
“我壓三十兩銀子,賭兩刻鐘。”
葉音感覺這道聲音有些耳熟,看了過去,不是晉童又是誰。
他偏頭啐了口唾沫,趴在木欄上:“這群賤民可得使點勁,若是讓本公子輸了,本公子非得好好教訓他們。”
葉音閉上眼,長長吐出口氣。
顧澈擔憂:“阿音?”
葉音睜開眼,恢複了冷靜:“我沒事。”
晉童是甲板上這群人的縮影,她可以收拾一個晉童,但能把一甲板的人都收拾了嗎?
“我回了。”她看不下去了。無力改變的時候,不看是對自己的一點撫慰。
纖夫們的吆喝聲還在耳邊,響徹這片天空。
顧朗把著顧澈的肩膀,小聲喚:“爹。”
顧澈摸摸他的後背:“我們也不看了,回去吧。”
顧朗乖乖應是。
等了近半個時辰,大船重新啟動,外麵一陣騷動。
跟晉童一樣賭輸了的人在發瘋。不過漸漸地又平息下去。
等到了晚上,葉音和文靈入睡時,外麵傳來驚喊。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快救人。”
葉音立刻穿了衣服出去,臨走前丟下一句:“阿靈幫我看一下孩子。”
於是文靈收回了腳,還牢牢抱住顧朗:“阿朗乖,跟姨姨待一起啊。免得爹娘擔心。”
葉音迅速奔到甲板,攔住人:“怎麼了?誰落水了?”
“是晉公子。”
葉音挑眉:“晉童?”
“對啊,就是晉童晉公子。”那人急切,推開葉音:“你彆擋道兒。”匆匆跑走了。
葉音愣了下,隨後無聲笑開了,這叫什麼,惡有惡報。
她白日裡的鬱氣竟然出了大半。
“舒服了?”夜風捎著話語傳入她耳中。葉音回來,來人一身單薄的灰色長衫,不是顧澈又是誰。
“你以前不是有氣當場就出了?”顧澈問她。
之前在彆莊的時候,翠屏欺負葉音,葉音可沒客氣。
葉音揉了揉眉心:“怎麼說呢?白日裡腦抽了。”
法不責眾,惡不責眾。去他媽的。她就該抓惡人的典型收拾。就算不能警告其他人,她出口氣也是好的。
顧澈聞言笑了一下,但稍縱即逝,他又恢複了那種淡漠疏離的氣勢。
葉音離他近,這種強烈的對比感受更深,她心裡像是被人拿針紮了一下,不疼,但是卻泛著密密麻麻的澀。
她轉移話題:“晚上冷,怎麼不穿件棉襖。”
顧澈:“還好。”
他多年習武,這點寒冷還忍的。
葉音沒話了:“回去歇息吧。”
至於晉童,救回來算他命大,淹死也活該。
可惜禍害千年總有兩分道理,晉童被救了回來,隻是受了涼。本以為怎麼也要受一番罪,誰知道一碗薑湯下去就好了。
葉音聽到消息的時候,把手裡的碗給乾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