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掉了,血流了,不過遭罪的換了人。
僧人也傻了:“官爺,我不是,我…”
官差吐出口血沫,從喉嚨裡發出怒吼:“把他們給我抓起來。”
“還有他也帶走。”官兵指向沈寅。
他娘的,居然敢拿他擋揍,刁民。
姐妹倆急了,這次真情實意哭了出來:“東家,東家。”
沈寅:“沒事,回去。”
他莫名信任顧澈,總覺得一切難題,顧澈都能擺平。
事實也差不多,當天黃昏沈寅就被放了。他以為是顧澈找人保他,後來才知道是流言愈演愈烈。
官府壓著他跟洪山寺和解,沈寅拒絕給錢賠償,但答應以後不在說《換生》的故事。
反正該傳播的早傳播了,聽客也膩了,他們茶樓早換新故事了。
沈寅和僧人的梁子就此結下,不歡而散。
顧澈卻從此事中看出更深的問題,他們還是太勢單力薄了。若不是官差來的及時,僧人們真動起手來,庭思一個人還是吃虧。
晚上時候,顧澈和葉音在湖邊遊走。
兩人談著白日種種,顧澈忽然道:“阿音,我想多攬些人。”
葉音眨了眨眼:“好啊。我有什麼能幫忙的?”
顧澈怔住。隨後道:“你不覺得我在異想天開嗎?”
茶樓雖然能夠重新開張,但一年賺的錢也有限。用來供一支隊伍肯定不夠。
理智告訴顧澈應該再緩緩。但是顧澈自來江南後接觸的事,都讓他有種隱隱的不安。
顧澈相信自己的直覺。
葉音認真道:“與其躊躇不前,不如做了再說。”
“阿九,有的事需要三思,但有的事需要衝動。”
近六月的夜風涼爽又宜人,顧澈閉上眼,再睜開時眼裡沒有半分遲疑。
顧澈如今還在文大郎身邊掛職,走不開。於是葉音接手此事。
她的想法轉變,不單單是幫助可憐人,還要挑選合適的人為他們所用。
城外像方白他們那個年歲的乞兒不少,葉音剔除兩三個惡名遠揚的,剩下的人都帶回慈恩堂。
人員增加,慈恩堂住不下,葉音就讓那群小子在慈恩堂周圍搭草棚,反正現在氣溫升高,凍不著。
葉音新撿回來的孩子一共有16人,最大的15歲,叫邵和。最小的8歲。
邵和是個例外,葉音猶豫過要不要帶他走,但邵和很講義氣,有四個孩子都被他罩過。葉音想了想,還是把人帶回來了。
這些孩子中,有一個口啞,有一個因為高熱耳聾,還有一個女孩沒了一條腿,葉音瞧過,發現對方是天生殘缺。
這三個孩子很明顯是因為身體原因被棄養,淪落為乞兒。剩下的一半則是天災和人禍。
邵和就是家裡遇上人禍,聽說是親爹染上賭癮,把妻子賣了,氣死了家裡老人,債主找上門時,邵和沒有幫他爹直接跑了。
最後邵和的爹被打死,邵和不敢回村,也回不了村,就成了乞丐。
他個子少見的高大,也是一群人中戾氣最大的。聽說他們隻能住草棚,邵和不滿:“憑什麼那群人能住堂裡,而我們隻能住草棚。”
葉音:“因為先來後到。”
“去他爹的先來後到。”邵和衝進慈恩堂大門就驅趕眾人。
葉音眼神冷了,沒人看清她是怎麼出手的,邵和就被扔在門外。
葉音橫眉冷目:“這裡還輪不到你撒野。”
“我跟你拚了。”
15歲的少年有一股天生的莽勁,又不要命的打,換了其他人可能就成功了,可惜他遇上了葉音。
葉音手腕一翻擒住他,擰過身,隨後腳一踢。
邵和隻覺得天旋地轉,仰麵摔了個結實。
“這是最後一次。”葉音眼神平靜,連語氣都是平靜的,但邵和本能的感到不妙,眼前的女人是來真的。
“…對不起。”他低頭了。
邵和老老實實跟其他人去搭草棚,葉音讓他們做什麼就做什麼。
直到第二天,葉音不知道又從哪裡帶回來十幾個人,有少年有成年,但統一的衣衫襤褸,看著隨時都要倒下了。
葉音抬手指了個大概方向,讓他們建造草棚。
“謝謝姑娘,謝謝姑娘。”
“邵和哥,你在看什麼。”一個流著鼻涕的男娃好奇道。
邵和摸著下巴:“那個女人把自己當菩薩嗎?爛好心。”
“啊。”男娃撓頭:“可是音姑娘早說了,她給我們吃穿,我們以後幫她做事。”
邵和翻了個白眼:“那她等著吧。”永遠都不會有那一天。
他身上流著他那個爛賭鬼爹的血,連親爹都見死不救,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報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