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絕望的跪在地上,痛苦低吼,可什麼都改變不了。
他帶著孩子去報官,他要控訴北狄的惡行。然而縣老爺隻是不耐的擺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怎麼可以這樣,怎麼能這樣…
他們一個村子的人都沒了。
縣令將此事寫信告訴了陳璜,沒多久縣令收到了五百兩銀票。
陳璜的心腹道:“將軍,入夏以來,這已經是北狄屠的第五個村子了,再來幾次,恐怕壓不住。”
陳璜擦著自己的寶刀:“那就給北狄那邊寫信,讓他們再配合本將軍一次。”
隻要有捷報,京城的天子和官老爺們可不會管邊關死了多少老百姓。
可惜陳璜忘了,豺狼永遠是貪心的。
當他帶著軍隊按照雙方說好的策略追擊時,北狄的軍隊忽然停下了。
陳璜心頭一跳,看著前麵年輕的青年,喊道:“罕木兒王子。”
“陳將軍。”強壯的王子悠閒的扯著馬來回走動,手裡的彎刀在太陽下閃著刺眼的光芒。
他笑了笑:“你們靖朝有句話,每次一點一點給,像打發要飯的。”
他的靖語說的磕磕絆絆,但話語裡的嘲弄卻讓人聽得分明。
陳璜臉色一黑,暗罵對方不知足,但是當著士兵的麵,陳璜義正言辭:“罕木兒王子,你投降吧。”
罕木兒像是聽到極為可笑的話,忍不住笑彎了腰,“陳將軍,你看看周圍。”
黃沙漫天,這裡的風像一把熱刀子刮著人的皮肉,拂過麵的時候,像有人拿著針在刺刺的紮。
陳璜不明所以,但漸漸地,漫漫黃沙中出現了人影。
陳璜握著韁繩的手一緊,風勢過去,黃沙落地,身穿北狄甲胄的士兵舉著彎刀和寶盾,將陳璜一行人團團包圍。
陳璜強忍心慌:“王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罕木兒調轉馬頭,臨走前幽幽道:“這是我送陳將軍的大禮,全了你的忠義名。”
“不,等一下。”陳璜下意識想追,“罕木兒王子。”
一名大漢攔住陳璜:“陳將軍,殿下讓我好生招待你。”
這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
是夜,陳璜被馬蹄踐踏成爛泥的屍體,扔到了靖朝軍營前。
“什麼情況?”
士兵們謹慎查看,沒一會兒一位將領來了,仔細辨認後驚道:“是威武大將軍!”
如此明顯的挑釁飛快傳遍了軍營,邊關隻得上報。
朝堂震怒,文官們齊齊上諫,請求元樂帝派兵攻打北狄,然後眾人又就派誰去爭論起來。
寧侯將軍主動請纓,元樂帝打量著下麵的年輕將軍。
餘首輔出列,拱手道:“聖上,寧侯將軍頗有才乾,又精通兵法,臣以為寧侯將軍可以一試。”
餘首輔派係的人跟著出列:“臣附議。”
“老臣也附議…”
寧侯將軍被派往邊關,他還不知道死去的陳璜給他留了多爛的攤子和多大的隱患。
而繼潁州山匪屠了衙門之後,其他地方相繼爆發起義。
有起義就有鎮壓。
但現在有一個新的問題,邊關陷入戰爭,需要軍餉。朝廷鎮壓起義,同樣需要錢。
而國庫已經沒有錢了。
金碧輝煌的大殿上,周汖出列,“聖上,臣有話說。”
“周愛卿講。”
周汖一臉嚴肅:“自古以來,君王皆奉行藏富於民,如今國家有難,是到了百姓出力的時候了。”
他跪下叩首:“臣以為,朝廷另外可再設立軍餉和剿響兩個稅目,待朝廷度過難關,再取消這兩個稅目不遲。”
青陽塵不敢置信的抬起頭。就算他平日不下田壟,也知道百姓並沒有文人口中說的好過。
如今連旱兩年,收成貧瘠,此時再添稅目,豈不是把百姓往絕路上逼。
他剛要出列,卻被身邊人死死攥住,低喝:“彆出頭。”
聖上沒有立刻反駁,分明就是心動了。
此刻青陽塵出麵指出增添稅目的不合理,就是打元樂帝的臉,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幾位首輔交換了一個眼神,沒吱聲。
外敵肯定是要打的,這筆錢就少不了。內亂也得按下,同樣要錢。
元樂帝不可能動私庫,他們亦然。商人更精的跟什麼似的,這筆錢誰出,隻能最老實的百姓出。
然而一群文人裡總有一個“愣頭青”,新上任的年輕言官立刻反駁周汖的話。兩人在朝堂上爭吵不止。
“行了。”元樂帝不耐:“今日到此為止。”
太監適時唱道:“退朝。”
三日後,出麵反駁周汖增添稅目的年輕言官,被大奸宦汪忠義構陷下獄,之後再沒出來過。
青陽塵收到風聲後,朗朗白日竟出了一身冷汗。青陽塵也不知道是說服友人,還是想說服自己,“汪忠義那個狗賊,陷害忠良,魚肉百姓,遲早遭報應。”
當日在朝堂拉住青陽塵的友人聞言,似笑非笑:“汪忠義他就是一個閹人。他哪有什麼權勢,不過是條狗罷了。”
真正操控這一切的是誰?
友人點到即止,喝了一杯茶就走了。
青陽塵枯坐許久,最後踉踉蹌蹌回了書房,他需要看書靜靜。沒想到無意間拿了一本老子的書。
而新增的兩稅終究是推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