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保和陳歸對視一眼。
一盞茶後,陳保接見了顧澈。
“見過陳大人。”
陳保苦笑:“九東家莫寒磣我了。”
縣令這個身份,對現在的陳保來說,是好是壞不一定。
“不知道九東家此來為何?”
顧澈溫聲道:“是這樣的,如今江南亂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穩定,為了安全著想,我想著多組織人手操練,巡邏。”
陳保:“這是好事啊。”
顧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若是擴招人手,必然要先知會大人一聲,免得引起誤會。”
“不會不會。”陳保擺手:“九東家去做就好。”
或許他這個縣令最後還要九東家來保護,陳保想。
“得大人準話,小民就放心了。”顧澈起身,抱拳道:“多謝大人,小民告退。”
顧澈走了,陳歸才從屏風後麵走出來:“爹,你不怕他坐大啊。”
長遠鏢局如今在惠縣名頭響亮,陳歸偷偷去看過鏢局內眾人操練,好家夥,那叫一個氣勢如虹。
彆說是普通鏢局,就是朝廷正規軍也就這樣了。
長遠鏢局本就吸納了不少青壯,現在還要外擴,再這麼下去,惠縣誰才是主事人?
“反正不是我。”陳保幽幽道。
陳歸才發現他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他想說點什麼,最後又發現什麼也說不了。
長遠鏢局已經在惠縣紮根,除非現在朝廷派大軍駐紮惠縣,且全方麵偏向他爹,否則他們還是老實點吧。
流民能屠了知府衙門。長遠鏢局未必不會屠了縣衙。
雖然長遠鏢局的東家看著挺和善的。但萬一呢。
文大郎他們在縣城主街道安頓下來,同來的幾家富戶跟文大郎挨著。分彆是布商錢家,茶商寧家,經營酒樓的孫家。這些人都有個共同點,家業不小不大,當家人平時也算厚道。
不過大家剛安頓下來,還沒琢磨那麼多,正在平複心情。
普通百姓則在縣城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尋摸住處。好多房子都破破爛爛的,沒有來得及修繕,也沒有主人,他們收拾收拾就能住。
下午時候,外麵鑼聲陣陣,人們躲在木板門後偷瞧。
“長遠鏢局招人,長遠鏢局招人了哎。”
“包吃包住,包教武藝嘞。”
“不論男女,年滿十三,年下35即可。”
鄧顯兒敲著鑼,小金子用變聲期的公鴨嗓拉扯著喊。
躲在門板後的人若有所思。
邵和他們也聽到了消息,一群人湊在一起嘀咕:“咱們跟著音姑娘學了好一段時間了,身手也不錯。”
“聽說走鏢可賺錢了。”
“現在這世道,種地可沒前途。”
邵和冷下臉:“這麼快就給自己尋出路了?”
言語裡的譏諷滿溢出來,眾人臉上掛不住。
“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邵和:“喔。”
那副輕蔑的樣子把其他人氣了個夠嗆。
黎福興走過來,麵對邵和。
邵和最近抽條,明明黎福興比邵和大幾歲,但兩人卻是差不多高。
“邵和,他們確實沒那個意思。”
邵和嗤笑。
其他人看的想揍他。
黎福興不惱,認真道:“音姑娘對我們有恩,但我們一群有手有腳的成人,不能讓音姑娘養,總要自己找出路。”
“我們沒有地,種不了田。以前還能支個攤子賣吃的,現在世情不好,未來沒個定數。如今冒出個長遠鏢局,我們自然會向往。”
邵和眼皮子掀了掀。
黎福興:“我們不會去長遠鏢局,但可以跟音姑娘商量,我們自己辦一個鏢局。”
“不用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眾人看去,來人不是葉音又是誰。
她身邊還跟著一個男人,正是偽裝後的顧澈。
邵和眯了眯眼,對顧澈本能不喜。
眾人恭敬喚道:“音姑娘。”
葉音頷首,隨後道:“我不會再弄一個鏢局。”
“沒關係,我們不辦鏢局,做其他的也可以。”
葉音:“我的意思是,以後你們都去長遠鏢局。一起操練。”
“憑什麼。”邵和不滿。
顧澈握住葉音的手,剛要開口,卻見邵和眸光一利,直接出手。
顧澈不會被動挨打,兩人迅速纏鬥在一起,雖然邵和有天賦,但到底比不過顧澈十來年習武。
半刻鐘後,邵和被扔了出去,他順勢滾地而起,還想繼續卻被葉音喝住:“你發什麼瘋。”
邵和比她還生氣:“你被人非禮了不知道還手。”
葉音有點懵:“什麼?”
顧澈先反應過來,他迅速打量了邵和一眼,對方皮膚微黑,額頭飽滿,但中庭長,薄唇緊抿,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很有神,配著斜飛的劍眉更淩厲感十足。像一把完全出鞘的寶劍。
邵和煩躁的嘖了一聲,凶狠的盯著顧澈。
顧澈重新握住葉音的手:“我是音音的夫君。”
此話一出,倏地俱靜。
邵和暴怒:“你他娘胡說什麼!!”
他飛快衝過來,恨不得打死顧澈,隻不過這一次被葉音攔住了。
葉音忍著那點彆扭,道:“他說的是真的。”
邵和看看葉音,又看看顧澈,再看看葉音,像聽到了什麼恐怖的事,踉蹌著退後兩步。
葉音感覺哪裡不對,但一時又說不上來。
“邵…”
“閉嘴!”邵和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