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朝內掀起軒然大波。
成王一邊安撫文士一邊感慨,元樂帝再度刷新他的認知。但仔細琢磨,成王發現這符合元樂帝的為人,極儘的自私自利,心狠手辣。
不過這個消息在赤袍軍和天林軍沒有太大影響,赤袍軍內文人有限,更多的是底層百姓。
他們已經認了新主,現在的日子安穩富足。對於元樂帝打死親子的事,他們聽見頂多啐一口。
而天林軍就更不用說了,張元慶身死,群狼無首。
原本最有資格上位的嫡子張修茂,卻被指控勾結北狄殺害生父,至今下落不明。
嫡長子率先出局,張元慶剩下的兒子幾乎都在同一起點,菜雞互啄。
張元慶行事狠辣,跟隨他的人也好不到哪裡去,以前有張元慶壓著,天林軍看起來如鐵桶一個。如今張元慶去了,他幾個兒子各自為首,義子們也紛紛站隊。
如魯江等最早跟隨張元慶的人,也有了自己的心思。
張元慶的幾個兒子都不成器,他們以前被張元慶壓著也就罷了,這些小兔崽子憑什麼壓著他們。
上位的心思一旦生起,曾經口口聲聲如山厚重的兄弟情,不堪一擊。
天林軍內部幾乎全亂了,每天都有打鬥,鬨得厲害的時候,一天要打好幾場。
沒人再去關注“逃走”的張修茂,也沒人深究張元慶到底是不是張修茂殺的。
過程已經不重要了,天林軍的眾人隻看結果。
至於邵和,這個天林軍眼中上位,本該最大的攔路虎,現在卻沒多少人搭理邵和。
之前邵和中毒的消息迅速傳了出去,後來邵和也是以虛弱樣貌示人,如此幾番,天林軍的眾人都覺得邵和離死不遠了。
快死的人,理他作甚。
邵和隱沒在人群後,到處煽風點火,下黑手。
張元慶的幾個兒子終究太嫩,被張元慶過去的老部將壓著打。
邵和不得不出手“幫”一把,當魯江死在家裡,臨時結盟的老部將們也出現了裂痕。
這場風暴中,邵和的府邸意外的寧靜。
馮五七看著頭頂烏沉沉的天空,歎道:“恐怕要下大雨了。”
邵和忽然開口:“今日是何日子?”
馮五七愣了一下,邵旦忙接口:“二十九,哥,今天五月二十九。”
邵和聞言笑了一下,他其實長的好,臉型流暢,眉骨高,一雙丹鳳眼淩厲鋒芒,不說話的時候,像山中小憩的猛獸,壓迫感外露。但此刻笑起來,整個人都透著一股輕鬆,周身的銳意都散了許多。
邵旦回過神來,笑盈盈問道:“哥,你笑啥。”
邵和看了他一眼:“去解決一個爛攤子。”
話落,他大步朝外去。
邵旦:“啊?”
馮五七笑著搖搖頭,拽著邵旦的胳膊跟上去。
今日眾人在張府又沒談攏,再度混戰後,所有人精疲力儘,邵和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他帶著一支裝備精良的隊伍,將所有人壓下。
邵和的皮靴踩過一地屍.體和血水,在眾人不甘的目光下,坐上張元慶曾坐過的位置。
他環視四周,微微一笑:“好久不見,各位。”
張元慶的一名老部將大罵:“卑鄙小人。”
邵和閉上眼,下一刻,一支□□洞穿了那名老部將的喉嚨。
其他人瞳孔猛縮,邵和緩緩睜開眼,他還是笑著的,可那雙丹鳳眼裡卻冰冷無情。
“繼續,還有誰不服。”
一個中年壯漢站起來:“我不服。”
“嗖——”的一聲,他比站起來時更快的速度倒下。
又一名老部將冷笑:“邵和,你有本事就將所有人殺光。”
邵和看了他一眼,那老部將沒來由膽寒,但硬撐著跟邵和對視。
他才不會怕了這毛頭小子。
邵和揮手,又一支□□飛快射出。
有人冒頭,被邵和壓下,再有人冒頭,又被邵和壓下,院子裡的屍.體更多了,大雨混著鮮血,將整個張府都染紅了。
怒罵聲,慘叫聲,在大雨中都變得模糊。
邵和霸道凶悍的作風,比死去的張元慶有過之而無不及。
然而不知道什麼時候變了,怒罵聲沒有了,站著的人跪伏,高呼邵大帥。
邵旦和馮五七激動不已,渾身的血液仿佛都衝去了腦袋,他們一個個臉漲的通紅。
他就知道,哥/阿和肯定會出頭。
邵和盯著簷下的雨幕出神,他跟顧澈合作,解決赤袍軍被困之危,而顧澈助他上位。
赤袍軍提供給他精良的裝備,鋒利的武器,以及充裕的糧食。
雨聲嘩啦,水霧渺渺,讓人分不清眼前是真實還是假象。邵和垂下眼,斂去所有思緒。
大雨衝刷臟汙的地麵,昭示著這不是結束,而是新開始。
天林軍易主,邵和上位後重新製定規則,並將天林軍改為天臨軍。
天林軍,天臨軍。一字之差,其意義大不同。
成王聽聞後嗤笑一聲:“年輕人就是驕橫。”沉不住氣。
邵和凶狠,他隨便找借口宰了張元慶剩下的幾個兒子,除去後患。
然而在對治下百姓時,邵和一改狠厲,不但推翻張元慶的□□。同時他降低稅收,並且帶兵挖溝渠,建筒車,興修各種水利設施。
甚至開放關卡,與赤袍軍適度通商。種種措施下來,邵和很快穩住了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