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林軍突然退兵,北狄那邊一頭霧水,他們大皇子至今不見人影。
更糟糕的是,赤袍軍竟然洞悉他們的行動軌跡,直接從北狄隊伍中間多次攔截,將北狄好好一支隊伍“砍”成一段一段,分而擊之。
西州附近的北狄軍儘滅,消息傳回京城,剛剛好轉的盛啟帝眼睛一黑,暈死了過去。
盛啟帝還沒從小兒子身故的噩耗中走出來,他的大兒子也沒了。
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心有戚戚,不約而同想:赤袍軍到底是何方神聖?
經過太醫救治,盛啟帝幽幽轉醒:“大皇子去跟天林軍結盟,怎麼會儘滅。”
二皇子猶豫道:“父皇,靖朝人詭計多端,肯定不會老實結盟。”
“大哥,大哥應該是被天林軍和赤袍軍一起坑了。”
盛啟帝閉上眼,掩住了眼裡的痛色。
他的小兒,他的大兒啊。
二皇子斜了三皇子一眼,三皇子縮了縮脖子,隨後小聲道:“父皇,我覺得京城也挺好的,咱不折騰了行不。”
本來一切好好的,小弟非要昌陽那塊地,結果小弟把自己搭進去了。現在大哥也沒了,冤不冤哪。
京城以北,包括京城在內,那麼大塊地盤夠他們享受了,還爭什麼。這不比他們以前在邊外的日子好過?
盛啟帝聞言,本來萎靡的精神被兒子氣的一震:“你說什麼!”
盛啟帝一個巴掌呼過去:“孽子。”
“你小弟屍骨未寒,你大哥剛剛身故,你不但不給他們報仇,居然還想就這麼算了。”
盛啟帝怒到極致,情緒居然詭異的平複下來,他板著臉盯著自己的三兒子。
三皇子都快嚇死了,跪在地上磕頭:“父皇,兒子知錯,兒子知錯。”
盛啟帝:“來人。”
四名侍衛大步進來。
盛啟帝:“三皇子藐視君王,驕奢淫逸,從即日起禁足三皇子府。”
三皇子下意識看向二皇子:“二哥救我,二哥…”
三皇子已經被拖了下去,剩下的二皇子和四皇子噤若寒蟬。
盛啟帝看他們那鵪鶉樣,剛剛平複的情緒再次上湧。
如果可以,盛啟帝願意用眼前兩個兒子的命,去換他小兒子的命。
大概是發泄了一通怒火,又或許是對剩下的兒子死心,盛啟帝居然強撐著下地了。
“父皇,您沒事了?”
盛啟帝冷笑:“還死不了。”
他的兒子死了,他得去其他地方找補。
京中的官員突然接到宮裡口信,讓他們立刻攜親眷進宮。
眾人雖然疑惑,但不敢拒絕,隻好坐馬車前往。
還在地裡勞作的元樂帝和他的兒子被帶去了金鑾殿。
半個時辰後,盛啟帝高坐龍位,看著下麵跪伏的元樂帝和他的兒子,又掃了一眼快要麻木的大靖官員。
盛啟帝扯了一下嘴角,餘首輔心頭一咯噔,他聯想到北狄折了兩位皇子,又看一眼大殿中央的元樂帝,心止不住下沉。
“庶人蕩,近來可好?”
元樂帝低下頭,誠惶誠恐:“回聖上,小民一切都好。”
盛啟帝:“是嗎?”
元樂帝不知如何回應。
盛啟帝歎了口氣:“朕一點都不好,朕的小兒子生前最喜歡你們父子,不如你們去陪他吧。”
大殿倏地一靜,隨後想起元樂帝和他兒子的求饒聲。
餘首輔心頭一梗,差點被氣死。
其他官員也彆過臉去。有這樣的舊主,他們臉上無光。
過了一會兒,盛啟帝似乎被打動了,“罷了,你們也算誠懇,朕不能太苛求。”
元樂帝和他兒子鬆了口氣,誰知道盛啟帝話鋒一轉:“朕的小兒子最愛玩二選一的遊戲,不如你們再選一次。”
元樂帝和他兒子愣住,不明白盛啟帝什麼意思。
隨後有宮人呈上鐵鞭,鞭身上麵嵌著倒刺,看一眼都叫人膽寒。
盛啟帝幽幽道:“誰執鞭,誰受刑?”
在大靖人以為自己聽錯了的時候,元樂帝率先搶過鞭子,一鞭打在兒子身上。
“啊啊啊——”
盛啟帝一個眼神,立刻有侍衛持棍進來,架住元樂帝的兒子,任元樂帝施為。
鮮血染紅地麵,慘叫飄蕩在皇宮上空。
北狄將領的笑鬨聲,元樂帝兒子的哀嚎聲,眼前種種何其荒謬。
餘首輔喉頭一甜,終究沒扛過去,倒在冰冷的金鑾殿。
他看到元樂帝瘋狂的眼。
習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
書上沒說,讓他睜大眼好好看帝王。
“首輔,餘首輔?!”
“餘首輔卒了——”
金鑾殿上,大靖官員血濺龍柱,盛啟帝看著下麵驚亂的大靖人,心頭的一口惡氣終於出了大半。
今日種種,盛啟帝不但沒瞞著,反而命人大肆宣揚,著重強調元樂帝的貪生怕死,滅絕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