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話音剛落,顧澈緩緩睜開了眼,他眼神還帶著迷茫。
葉音不敢大聲,隻是握緊了顧澈的手。
少頃,顧澈眼珠轉動,看到床沿上坐的人。
“…音…音…”
葉音眼眶微紅:“是我,我來了。”
顧澈眸子微睜,瞳仁裡既驚又喜。
“那我…”他喉嚨一癢咳嗽起來,葉音立刻給他順氣,“不急不急,慢慢說。”
顧澈耳朵微紅,“我現在…在哪裡…”
葉音摸摸他的額頭:“你還在新遊,你受了傷,根本不能挪動。”
顧澈喜色退去。他在新遊,葉音也在新遊,那京城豈不是沒有主事人。
葉音仿佛知道他所想:“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葉音把她在朝堂借題發揮,隨後順理成章罷朝的事說了,“我給阿朗留了旨意,其他的他會看著辦。”
顧澈憂心忡忡:“這隻能緩一時。”
“緩一時足夠了。”葉音抱緊他,“我不能失去你,我愛你。”
顧澈瞳孔猛縮,震驚的半坐起來:“你說什麼。”
葉音眸光一軟:“我說我”
屏風外輕微響動,葉音立刻冷下臉:“什麼人!”
太醫尷尬極了,訕訕露麵:“下官見過一帝。”
顧澈幽幽的盯著他,太醫心裡叫苦不迭。他還不是被女帝叫過來的。
葉音麵子掛不住:“進來怎麼不稟報。”
太醫:……
之前說他來不用稟報的是誰?
葉音扶著顧澈重新躺下:“你來看看阿澈如何了?”
太醫應是,其實不用把脈,太醫看顧澈臉色就知道脫險了。
他仔細診脈,又道:“勞煩朔應陛下張開嘴。”
顧澈照做。
一番望聞問切下來,太醫篤定道:“聖上,朔應陛下之後好生養著就無事了。”
葉音頷首:“你退下吧。”
太醫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身後低語。
“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太醫:………
現在的年輕後生真不害臊。
顧澈纏著葉音又說了一次,他才心滿意足。
同一時間,顧朗命人再一次拒絕了官員的求見,整個人無力的倒在軟榻上。
皇嬸嬸,您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皇叔現在又如何了?
顧朗一邊要應對外臣,一邊止不住心焦,短短幾日就清減了。
白日過去,暮色四合,方白親自來請罪。
“聖上,是末將無能,讓賊人給跑了。”
方白簡短精準的介紹那群人的來曆,對方的確是新遊縣人,但大部分都是地痞無賴。
葉音倒是不意外。顧澈不解,疑惑的看向葉音,葉音便簡單解釋了大概。
葉音:“這事處處透著蹊蹺。”
葉音問方白:“你可知他們是怎麼逃的?”
方白羞愧垂首:“末將最後在城東一家廢棄院子裡,發現了一條通往城外的地道。”
葉音若有所思,問:“被害的糧鋪掌櫃和其他人,是否都在城東?”
方白微怔,隨後點了點頭。
葉音心說難怪。
她看了一眼方白,沒有再延續這個話題,而是意有所指:“晚上更易滋生罪惡,方將軍還需更謹慎些。”
方白臉一白:“末將定將加派人手。”
他飛快離去,屋內隻剩葉音和顧澈一人,顧澈歎道:“他比池明賢還是差了一截。”
葉音:“多曆練就好了。”
葉音握住顧澈的手,“我記得你對他還算關注。”
顧澈抬眸,葉音莞爾。
顧澈心有所動:“音音,你…”
這次傷重醒來,他總感覺葉音有些不一樣了,他們好像更靠近了。
雖然成婚後他們感情也極好,顧澈也很滿意,但是有對比才知曉,他跟葉音還能更好。
晚上的時候,葉音照顧著顧澈沐浴,小心避開傷處。
“音音。”
“嗯。”
“白日搶匪的事…”
葉音手上動作不停,舀了一瓢溫水給顧澈衝洗後背,“你可是有思路了。”
顧澈微微側首:“我在想這事會不會跟天臨軍有關。”
葉音靜靜等著他的下文,顧澈伸手點了點水麵:“他們搶走糧食金銀和武器,估摸著是想學元樂末年起義。但現在大勢已定,能讓他們冒險,除了他們的野心,應該還有人接應。”
“而接應者真正的目的是為了在新遊縣中製造恐慌。”葉音接下去:“既然這樣,後續應該還有類似行為,等眾人撐不住了,再出來煽動百姓的情緒。”
“池明賢他們不可能對百姓出手,但其他人趁機攻擊,等新遊縣內部一亂,天臨軍再從外麵攻擊。”
葉音握著空瓢,“到時候新遊縣的暴雨停了,他們就會說邵和才是明主。如果暴雨還不停,天臨軍恐怕會說上天不滿大寧,天臨軍是替天行道。”
而造成新遊縣被動局麵的,是因為方白的守衛不利。
顧澈也想到了這茬,他揉了揉眉心:“我這次帶方白,就是想親自指點他,沒想到我先倒下了,還給你添麻煩。”
“夫妻一體。”葉音給浴桶裡添了一半熱水:“哪有什麼麻煩之說。隻要你沒事,什麼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