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寧有糧食不願意給青壯,卻要給老東西,他娘的是不是有病。”
董茗說的冒火,朝地上吐了口痰,然後隨便用鞋底擦了擦。緊跟著又抓了一把炒花生米往嘴裡丟。
湯潮夾菜的手一頓,不動聲色的放下筷子,而邵和連酒杯都不碰了。
董茗那群兄弟跟他一個德性,喝到後麵更是手舞足蹈,胡亂吹牛。
邵和見他們醉了,給親衛使了個眼色,對方立刻把人敲昏帶走。
營帳裡重新安靜下來,湯潮蹙眉:“大帥,真要留這群人?”
邵和掀了掀眼皮:“無賴有無賴的用處。”
於是湯潮略過這事,“底下人說,新遊縣的守衛增強了。屬下擔心其他混子出不來。”
當年劃給邵和西州的領地,沒多遠就是新遊縣,馮五七一向心眼兒多,秘密安排人挖個通往新遊縣城內的地道不算什麼。
據馮五七的心腹說,密道共有四條,如果對方夠聰明,邵和不介意多收幾個人。如果對方太蠢了,那能惡心大寧也是好的。
邵和垂眸盯著條案,“顧澈的消息可打聽出來了?”
湯潮搖頭:“大寧那邊看的太緊了,我們的人一點機會都無。”
邵和手輕輕一揮,酒盞裡的清水流了一地。他起身道:“看的緊本身就是個信號。”
“老天若是有眼,就把顧澈收了。”
他扯開帳簾,大步沒入雨水中。湯潮立刻跟了出去。
新遊縣一夜無事,當天光亮起時,雨勢明顯小了。
縣城百姓都鬆了口氣。
而方白通過逃走的董茗等人,按照關係網很快鎖定嫌犯。
冷清的麵館迎來客人,這家麵館是夫妻店,下.麵隻有一個獨子,因為幼時遭了罪,兒子身體一直不好,兩夫妻負責在後廚揉麵,煮麵條端麵,兒子負責麵館的衛生和收錢。
不多時,四號桌的客人吃完麵,高聲喊著結賬。
少年立刻跑了過去,他今年才十四歲,長的不算很出眾,但看著很舒服。
少年脆生生道:“您好,您們一共消費四十三文錢。”
爹娘對他好,讓他念了學,其他方麵他不行,但在算數方麵有點天賦。這點賬他掃一眼就知道了。
但客人不這麼想:“我們就四個人,能吃四十三文錢?你黑店哪。”
少年也不慌,跟他們一樣一樣算:“您們點的是豬骨麵,另外加了臊子和煎雞蛋,豬骨麵您們點的大碗,記六文錢。肉臊子三文錢,煎雞蛋三文錢兩個,就是四十二文錢了,最後加一碟炒青菜一文錢,共四十三文錢。客人放心,我不會多”
少年話音停住,他發現這群人根本沒聽他說什麼,反而不懷好意的盯著他。
男人站起來,笑嘻嘻道:“小兄弟,當交個朋友,免了哥哥這單吧。”
少年驚慌中沒發現後麵三個男人互相交換了眼色。
他搖著頭鼓足勇氣拒絕:“對不起,本店小本”
“嘭——”
少年直接被一拳打倒在地。
“臭小子,給臉不要臉。”
男人一腳踹過來,下一刻麵館內響起殺豬般的痛叫。
方白厲聲喝道:“把他們幾個抓起來。”
對方哪有剛才的蠻橫,隻敢嚷嚷:“憑什麼抓我…”
“我們是良民。”
方白走到打人者身邊,利落的拔下對方腿上紮著的匕首。
對方恨恨道:“就算你是官也不能隨便傷人,你還講王法嗎。”
方白冷嗤:“現在講王法了?”
他盯著打人者的右胳膊:“剛才這隻手打人?”
話落,毫不留情削下去。
“啊啊啊啊啊——”
男人痛的打滾,他整個右胳膊被削了大半,鮮血直流。
方白直起身,小心擦拭匕首後收好,“你的臟血汙了本官的匕首。”
那是顧澈送他的,方白一直都很愛惜。
這個時候,麵館的老板和老板娘也跑了出來,扶起地上的兒子,心疼壞了。
婦人顫聲問:“大人,這是怎麼了?”
方白踢了一腳地上哀嚎的男人:“這幾個混子在故意挑事,昨日他們的同夥剛殺了糧鋪掌櫃。”
“什麼!”
麵館裡除了這四個男人,還有另外兩桌客人,他們本來退開了,這會兒又湊過來看熱鬨。
“大人,他們難道也想借機殺了麵館老板一家?”
麵館老板立刻抱緊了妻兒:“不怕不怕,官爺來了,不怕。”但他的手抖的更厲害。
他兒子比同齡人瘦弱,怎麼打得過四個成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