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身心中明悟, 一時竟顧不上淨涪本尊和心魔身, 隻垂落了眼瞼,手結法印, 趺坐在識海世界裡。
有金色的佛光從他身上升騰。
淨涪本尊率先意識到了什麼,他笑得一笑,也自閉上眼睛,收攝了心神, 溝通佛身意念。
心魔身一看就知道佛身這一回又有明悟, 且很有可能是再再重要不過的頓悟,又知道本尊這是要協同佛身一道,好將這一次頓悟的價值發揮到最大。
可知道歸知道,他卻不願佛身與本尊將他徹底拋開。
是以他很快也閉上了眼睛,收攝心神,靈感佛身與本尊那一部分的意念。
淨涪三身一體,心魔身也是淨涪, 如今他有意協同佛身與本尊明悟, 本尊和佛身自然也不會攔他, 還很是歡喜地將心魔身迎入, 三身同歸一體,全力領會那一點明悟。
佛身身上的金色佛光又更透徹了幾分。
或者說, 他如今身上升騰著的金色佛光比之往常時候都要更透徹明淨, 也要更靈動純潔。
佛身之後,淨涪本尊身上也有一道青紫色的靈光閃耀。而在佛身和淨涪本尊側旁,心魔身身上亦呼應也似地升起了一片幽寂的暗光。
這金色佛光與青紫靈光乃至是幽寂暗光自在這識海世界裡升騰的那一刻, 便以一種相同的頻率微微搖曳,仿佛是在串聯,也像是溝通。
如此情形足足持續了好一段時間,才算是停了下來。
佛身從定境中睜開眼睛,一道金色佛光從他身上快速消隱下去。
心魔身稍慢了佛身一步,他先細看了一陣淨涪本尊,然後才轉了頭來看佛身,上下打量得他一會兒,懶懶道,‘恭喜。’
他也許是真的倦了,也許隻是不太想說這樣的話,但不論什麼原因,他那道喜的聲音也很輕,似乎隻要有風吹過,就沒了蹤跡。
聽著格外的沒有誠意。
可這是來自心魔身的道喜,光隻是這樣的一個事實,就足夠佛身歡喜的了。
他心中歡喜,也就笑了起來,大大方方道,‘謝謝。’
而且這來自心魔身的道喜對佛身來說,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真正讓他欣喜若狂的,還是他這一次的明悟。
這一次明悟,讓他掀開了佛門法脈修行的輕紗,扔開了所有的條條規規,真正的看到了修行的核心。
心魔身有些磨牙,再說話時候,那聲音都帶出了幾分銳利,‘不過這也僅僅隻是一次明悟而已。佛身啊......’
佛身知曉心魔身的惡意與好意,一時也收了點喜意,應聲道,‘什麼?’
心魔身就道,‘你該也曾聽過一句話,一朝明悟尚有百日修行。’
‘明悟如何,不過是站在原地看見了前方的風景而已,並不是你真的就走過了前麵的路程,觸碰到那些風景。’
‘明悟固然寶貴,但修行才是正理。路總是一步步走過去的,修行......’他眉眼間神色不顯,竟頗有幾分淨涪本尊的模樣,‘總也是要一個階梯一個階梯地往上走。’
倘若不是這會兒淨涪本尊仍閉目坐在原地,佛身險些就要真以為心魔身那暗黑皇座上此刻坐的是淨涪本尊了。
佛身看了看本尊的位置,又看了看心魔身,半響後,他甚至抬手來揉了揉眼睛,再一次重複方才的動作。
心魔身被佛身這般動作弄得心頭火起,禁不住瞪了他一眼。
佛身承了這一記眼刀,倒是鬆了一口氣,他甚至還暗自嘀咕道,‘幸好,幸好......’
心魔身聽得清楚,忍了又忍,才勉強把持著心念,冷聲問道,‘幸好?幸好什麼?’
佛身本正在自己嘀咕著,這會兒被心魔身一問,他下意識就答道,‘幸好你還是心魔身,不是本尊啊......’
話說到這裡,他才反應過來,猛地抬頭來看心魔身。
心魔身已經聽完了佛身的說法,這會兒正眯著眼睛細看佛身,仿佛要將他現下的模樣記在腦海裡,以待日後呢。
佛身不敢再玩鬨,就怕過火了真惹惱心魔身,自己得被狠記一筆。
他連忙清咳了一聲整理神色,與心魔身說道,‘我知曉了。’
說完,他又雙掌合十,與心魔身道,‘多謝提醒。’
‘哼。’心魔身撇開視線,‘也就是本尊此刻無暇分神,才由我來提醒你而已。三身一體,若你真的自傲,懈怠了修行,你自己修行出問題不說,隻怕還會累及我和本尊。’
對於心魔身這說法,佛身隻是笑笑,麵上神色沒有多少變化,顯然也沒太放在心上。
佛身和心魔身如此玩鬨了一番後,本尊也終於睜開眼睛來了。
他醒來之後先看了看左右,確定過心魔身與佛身的狀況,才對佛身點了點頭,道,‘繼續。’
繼續?
想起自己要繼續什麼,佛身的那一點好心情仿佛都被打擊了。倒是心魔身聽著淨涪本尊的話,看著佛身那沮喪的模樣,心情很好地勾起了唇角。
佛身不去看心魔身,快速收拾了心情,繼續將自己對迦葉尊者的印象與本尊細說起來。
‘那位迦葉尊者的意誌......很磅礴,很偉岸,很堅定。力量、境界如何不說,必定是遠勝過我們的認知的。’
淨涪本尊點了點頭。
佛身又沉吟了一下,才道,‘不知是不是那位迦葉尊者正處在那般特殊的狀況,又或者他的本性就是如此,他給我的感覺就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