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方天外天的變化不隻在天魔主心頭映照,更悄無聲息地散去這天外天無數天魔魔子、魔童心頭,讓他們也自然而然地笑開來。
若隻是一人開懷而笑,其實不甚奇怪,就是再多幾個、幾十個一道暢笑,那也沒什麼。可是這一整方天外天世界,這方天外天世界裡所有生靈,不論是有形的還是無形的,都在同一時間、用同樣的心情笑出同樣的弧度來,那就很驚悚了。
然而,哪怕是這般驚悚的景象,這方天外天世界裡數不勝數的生靈卻誰都沒有感覺。
他們甚至就什麼都沒察覺。
淨涪本尊不知道他化自在天外天上的景狀,他也隻看了那麼一眼,便再度收攝心神回歸識海世界,重又將肉身讓給了佛身。
佛身很是沉默了片刻,而待到他回過神來後,他猛然意識到了什麼,一麵向心魔身那邊看去,一麵喚道,‘本尊......’
心魔身察覺到佛身的目光轉來,眨了眨眼睛,竟也很自然地用他自己的目光對上佛身的視線。
‘有事?’
佛身一時不答,隻皺了皺眉頭。
他不知道哪裡不對,但就是感覺不對。而且,就在剛剛,本尊忽然接掌了肉身,儘管很快就將肉身的掌控權再度讓給了他。
可是這樣的動作不僅突兀,而且很不符合本尊的性情,所以......是他出了什麼問題嗎?
是他吧?
是他了。
若不是他,心魔身不會給他一種莫名而來的危險感覺,若不是他,淨涪本尊也不會有先前那般突然的做法。
淨涪佛身微微屏住呼吸,半響後才將那口濁氣吐出。
他甚至都不再理會對麵坐著的遠烏,直接回轉了心神,看定識海世界裡的淨涪本尊,誠懇求教,‘本尊,是我的修行出了什麼問題嗎?’
若是旁人,佛身不會這般直接詢問出來。
因為那壓根就沒有用。
旁人再了解他,也不知道他心中真正的堅持,不能直接地體會他的悲與喜,於是就怎麼都不能真正觸動。
可是淨涪本尊,甚至是總對他帶了一點惡意的心魔身卻不同。
他們和他一樣,都是淨涪。
同為淨涪卻又與他隔著一點距離的他們,能分毫不差地了解他的所有。
淨涪本尊抬眼看向他,平靜問道,‘這就已經是你想要的了麼,佛身?’
佛身沉默了一瞬,半響後他搖了搖頭。
‘不是。’他仿佛已經明白了淨涪本尊和心魔身的意思,平和地笑了起來,好像不隻是這樣。’
‘好像?’淨涪本尊配合地開口。
佛身片刻後才回答道,‘對,好像。’
‘更多的,我現在也還沒有想太明白。’
淨涪本尊定定看他一陣,最後平靜點頭,‘那你就好好想吧。’
‘不急。’
佛身點了點頭。
心魔身聽著識海世界裡的對話,又感知到自佛身那邊湧過來的茫然、疑慮但安穩的心緒,既是失望也滿意地暗自撇了撇嘴。
相比起淨涪三身來,他化自在天魔主或許不太清楚淨涪識海世界裡的諸般發展,但他能從這兩個淨涪身上傳遞出來的氣機分辨出些什麼。
“不得不說,這種修行方式委實是便利又穩當,也難怪能走得這般迅速,將絕大多數同代驕子乃至前輩都給甩到了身後......”
天魔主的聲音大概落到了這他化自在天外天的所有生靈耳邊,可即使如此,能夠真正理解天魔主這句話的意思的,卻是一個人都沒有。
這大概也是因為,他化自在天魔主自己並不願意讓人聽了去吧。
遠烏也像是這他化自在天外天的生靈一般,聽著那天音一般難以理解的聲音從不知名的地方落入心海。
但遠烏與那些他化自在天外天中生存修行的一眾魔童魔子不同,他聽著這些話語的同時,也幾乎是下意識地將這些他完全不能理解的話語複述出來。
淨涪三身察覺到遠烏身上的異狀,同時轉了心神注視著他。
直麵這頭五色鹿的淨涪佛身幾乎是當即就皺起了眉頭,儘管他很快又將那近似戒備的姿態放鬆下來。
或者說,是給遮掩了過去。
“天魔主?”
遠烏雙目茫然,嘴唇卻自然地張合,“法師果真靈敏,是我。”
淨涪佛身笑了起來,“魔主謬讚了。”
如果不是天魔主自己露麵,淨涪佛身真的就能將他辨認出來麼?
未必。
要知道,他方才可還是準備著要和遠烏這頭五色鹿仔細分說分說這位天魔主的。
當著這位天魔主的麵,直接勸說旁人警惕留心,哪怕事情確實是這位天魔主先下手的,可這樣當麵算計旁人,不是個笑話又是個什麼來著?
惹出笑話來的淨涪佛身不由得瞥眼看了看本尊和心魔身。
是的,因為這位天魔主的現身,原本應該掌控著另一具傀儡肉身的心魔身也暫且放下了玄光界那邊的事情,讓心神全數回轉識海世界。
不怪淨涪三身警惕,實在是這位天魔主值得。
更甚至,淨涪三身都還覺得自己做得不夠。:,,.,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