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看來不藏眼鏡,這叔叔眼神也不怎麼好。
她不就是化個妝,戴個美瞳嗎,怎麼就認不出來了!
陳西澤解釋道:“上一個太傻了,我又換了個,這是新的。”
陳修言仔細地打量著薛梨,看著她霧係的美瞳大眼睛,皺眉道:“這姑娘是不是有白內障啊?”
薛梨:………..
*
今天薛梨出門之前,特意換了一雙咖色的小皮鞋,避免穿白色的運動鞋。
陳修言似乎忘記了那天院子裡後來發生的事情。
陳西澤說他的病情已經很穩定了,隻要不受刺激,就不會發病,也能夠料理日常的生活。
但以防萬一,在他去上大學之後,還是會請專人來照看父親。
吃飯的時候,陳修言盯著薛梨的眼睛,再三地向她確認:“這真不是白內障啊?”
“不是白內障!叔叔,這是美瞳,特彆流行的色係!”
陳修言露出一副地鐵老人手機臉,表示完全不能理解:“姑娘,你彆怕,要是眼睛真的有什麼問題,就讓小陳同學幫你看看,他在這方麵是專業的,你千萬彆以為叔叔會因此歧視你,不讓你們在一起。”
“叔叔,真的沒有!不然我摳出來給您看。”薛梨說著就用手撐開眼皮,準備將美瞳摳出來。
陳修言被她的動作驚呆了,瞪大眼睛看著她,以為她要摳眼珠子:“小陳同學,你快阻止她!”
陳西澤立刻拉住了薛梨的手。
這姑娘,隨便一個動作都是把他爸逼瘋的節奏。
“行了,好好吃飯。”
三個人圍在桌邊開始吃晚餐,滿滿一桌豐盛的飯菜,薛梨好奇地問:“這一桌都是陳叔叔的手藝嗎?”
“這盤涼拌魚腥草是我的手藝,彆的都出自小陳同學之手。”
薛梨用手肘戳了戳身邊的陳西澤,意味深長道:“小陳同學~這稱呼好可愛哦。”
陳西澤給她夾了一根魚腥草。
“不吃,你自己吃吧!”
她將魚腥草還給了陳西澤,伸筷子去夾可樂雞翅,陳修言擋住了她的筷子,問道:“快問快答,積土成山,風雨興焉,積水成淵,蛟龍生焉,積善成德,而神明自得,聖心備焉。出自於——”
陳西澤立刻道:“荀子《勸學》。”
陳修言將雞翅夾給了陳西澤:“好小子。”
薛梨眼睜睜看著自己選中的雞翅被陳西澤吃了,眉頭蹙了起來:“什麼啊!這就是陳叔叔家裡的待客之道嗎!”
陳修言笑著說:“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這就是我們家的待客之道。”
陳西澤似乎早就習慣了父親的日常小考,對她道:“在老陳眼裡,學習好,才有資格活著。”
“……”
怎麼跟她媽一模一樣!
薛梨鼓足了乾勁:“我準備好了,再來!”
陳修言清了清嗓子,繼續道:“至若春和景明,波瀾不驚,上下天光,一碧萬頃。”
薛梨立刻搶答:“春和景明我知道!出自《嶽陽樓記》。”
陳修言:“我問的是下一句。”
“啊這…這也太變態了吧!”
陳西澤漫不經心道:“沙鷗翔集,錦鱗遊泳,岸芷汀蘭,鬱鬱青青。而或長煙一空,皓月千裡,浮光躍金,靜影沉璧,漁歌互答,此樂何極。”
“…….”
薛梨難以置信地望向陳西澤:“你不是學理科的嗎?”
“理科也要學語文,謝謝。”
薛梨歎了一口氣。
果然,天才從不偏科。
陳西澤夾起一塊雞翅,遞到了薛梨碗裡,讓她快吃。
陳修言立刻道:“你倆這樣可不行!”
陳西澤看著身邊又餓又挫敗的小姑娘:“她要哭了。”
薛梨輕哼了一聲,很有骨氣地將雞翅還給陳西澤:“再來!我高中語文成績最好了!”
陳修言又出題道:“醉能同其樂,醒能述以文者,太守也。太守謂誰?”
薛梨搶答:“這我知道!廬陵歐陽修也!”
他欣賞地看著她:“行了,考試通過,快吃飯吧,看把孩子餓的。”
薛梨心滿意足地夾起了一塊雞腿,吃得小嘴上都是油膩,陳西澤扯了紙巾給她擦嘴,一頓晚飯其樂融融,氛圍溫馨和諧。
晚上,陳西澤送薛梨出門。
“叔叔,我先回家了,下次再來看您。”
“好。”陳修言還沒忘叮囑倆人,“你們倆,在一起要多看書,相互學習,努力進步。永遠不要局限在兩個人的世界,要一起望向更遠的地方,知道嗎。”
“知道了爸。”
“知道了叔叔。”
冬雨之後,巷子裡淅淅瀝瀝地積攢著水坑,陳西澤牽著薛梨,倆人小心翼翼地踩著石板路,跳著走。
“陳西澤,你爸真是個很好的爸爸。”
“嗯,他一直都是。”
“以後我們一家人生活在一起,肯定每天都會很開心。”
陳西澤忽然頓住了腳步,回頭將薛梨抱住,抵在了凹凸不平爬滿青苔的牆麵上。
薛梨感覺到有濕漉漉、涼絲絲的水滴掉在她的頸上,她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
周遭靜寂無人,隻有風的聲音,呼嘯在巷子裡。
陳西澤捧著她的臉,狂熱地親吻了起來,另一隻手也熟門熟路地找到了具體的位置,似乎還不太滿足,他伸到後麵,解開了係帶。
小姑娘心臟撲通撲通的狂跳著,濃鬱得化不開的夜色裡,他們和黑暗融為了一體。
絕對的黑暗也意味著絕對的安全,她被他全然地占據著,把玩著,靈魂極致地顫栗著。
陳西澤用親吻封住了她的聲音,吞咽著她全部的一切。
這一切都超越了倆人最原初單純的愛戀,他們之間進入到了另一個全新的世界,有渴望、有顫栗的世界。
“如果感覺不舒服,告訴我。”他濕熱的呼吸拍打在她的耳畔。
“沒有。”她的聲音細小微弱,靠在他頸邊,“挺舒服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