郵遞員說了幾個熟人,韓會計和劉書記是在的。
鄉下大隊辦公室也沒什麼人,頂多就是書記村長會計出納之類的,沒幾個人,但是過去耍的人不少,平時老少爺們兒的可不少呢。
郵遞員記性好一些,他回顧了一下,“我想起來了,有個打扮很刺眼的,頭上抹了三斤油,也沒什麼太陽還戴著個大墨鏡,夾克裡麵穿著個花褂子,忒難看了。”
韓會計:“那不是……高大泉他們?”
柳書記也說是他。
既然書記和會計都有印象,郵遞員也說出他的特征,就算沒有確鑿看見他拿了,那麼基本也可以指認是他。
畢竟辦公室的人不可能為這點錢偷信,都是在職的,犯不上。
其他村民常來常往的,雖然人多,可這抽屜裡平時也有幾十上百的錢,那也從來沒丟過,更不可能去偷信。
那八成就是高大泉了。
韓慕陽出了個主意,不用先質問高大泉,直接把他娘和妹妹叫來問。
當娘的都關注兒子,尤其高大泉這種抖擻的,他娘的眼睛不可能不盯著他,七歲的女孩子也喜歡盯著哥哥姐姐。
韓慕陽提供了思路,柳書記讓人把那娘倆叫來問問。
高大泉他娘下意識就否認:“不可能的,我們大泉是本分人,從來不偷東西。”
韓會計板著臉:“大泉娘,孩子犯了錯,咱們當家長的要儘可能幫他們改正,而不是包庇。”他那郵遞員以及自己的判斷說了一下,“那天就他一個外人,除了他彆人不會拿。”
高大泉娘使勁搖頭,一個勁地否認,“你們也沒看見他拿,怎麼就能賴他呢?”
柳書記不高興了:“大泉娘你可想清楚,我們是有一定的根據才這樣說的。那信裡有錢,如果讓警察查出來,那就是盜竊罪了。”
高大泉娘一下子緊張了,卻還是低聲道:“那……我也沒看見他拿回去啊。”
韓慕陽悄悄把小姑娘哄出去,拿出一毛錢,“你說實話,這錢就給你。”
小姑娘立刻眼饞得很,“我哥拿了兩封信回去,說是女朋友寫給他的什麼書,還管我娘要了二十塊錢,說談女朋友的用。”
韓慕陽把兩毛錢給她,又拿出一塊來,“你哥哥把信扔了嗎?”
小姑娘搖頭,小聲道:“藏在他的箱子裡呢。”
韓慕陽:“你能回去拿過來嗎?”
小姑娘立刻就跑了。
高大泉娘不承認自己兒子偷信,隻說不知道,借口自己家裡有活兒就急匆匆走了。
韓會計就帶著韓慕陽和林妍去找高大泉,他不出門的話就在誰家裡打撲克,一找一個準兒。
高大泉正跟人打牌呢,嘴裡叼著煙,幾個人抽得屋裡煙霧繚繞嗆人得很。
他們看到韓會計都愣了一下,主人家忙笑著招呼,“會計叔兒,你咋來了呢?”
韓會計指指高大泉,“大泉兒,你前些天是不是從大隊部錯拿了兩封信?”
高大泉聞言神經一緊張,卻張口就否認,“爺爺,你可不能張口就賴我啊,我沒事拿人家信乾嘛?”
韓慕陽冷冷道:“那信裡有錢。”
高大泉瞅著他,一副被汙蔑受傷的架勢氣道:“你小子彆血口噴人啊,你都沒看見你就敢說我偷錢,你是不是找……”
韓會計哼了一聲,“大泉兒你可彆耍混啊,這是我侄子。”
高大泉就開始喊冤枉,大聲鬨著,“你們這是欺負人啊,平白地就跑來說我偷信偷錢,就算我那天去過大隊部怎麼啦,去過就一定偷東西啦?”
韓慕陽:“你要覺得冤枉,那我們就報警,等警察來了不用幾分鐘就能查出來,你就錯過認錯的機會。”
高大泉梗著脖子不承認,好吆喝著韓家欺負人,誣賴他偷錢。
他這麼一吆喝,搞得周圍鄰居都出來看熱鬨。
他指著林妍,氣道:“我說表姑,你瞧不上我就瞧不上我,我也沒非逼著你怎麼著,你怎麼還陷害人打擊報複呢?”
林妍蹙眉,什麼亂七八糟的?
高大泉自己哭訴起來了,他7月初的時候曾經委婉地跟林妍表達過好感,她沒答應,他也就沒再提這茬,怎麼隔了這麼些天又來報複他?
他這麼一說,林妍慢慢地倒是想起來了。
這個高大泉不務正業,沒考上高中,家裡拿錢讓他上了體育班。
可他沒有多大的體育特長,就是去混個機會的,因為體育生高考文化課很低,他父母希望他能考個中專、專科什麼的。
高一還好,暑假就勾搭上社會分子,高三更是變本加厲地折騰。
為了討好那一幫的大哥,打架、調戲婦女、盜竊之類的都是常事,甚至被逼著勾搭女同學出去給大哥當女朋友。他娘跪著求他彆和混子們混了,可他已經回不了頭,被那一群混子裹挾著參與了不少違法亂紀的事兒,進出派出所那是家常便飯。
後來那個大哥策劃綁架殺害孩童、強J女學生什麼的,團夥被端掉的時候,高大泉被陷害是主謀。
如果不是市公安局派人來核實,他就被定為主謀判死刑了,最後也坐了六年牢,出來整個人都廢了。
他有案底進城找不到工作,還娶不到媳婦,他爹娘愁白了頭發。
最後他奶奶在北邊公路出車禍死了,人家賠償二十萬,他拿這錢去雲南高價“娶”了個媳婦過來。
很多人都知道他奶奶是故意被撞死訛錢,給孫子賺錢討媳婦的。
這貨之前就調戲過林妍,林妍沒搭理他,前世讀高中的時候,他好幾次堵著林妍要給她介紹男朋友,估計就是那什麼狗屁大哥。
原本林妍記不清了,重生回來大腦年輕加上被這貨一提醒居然都想起來了。
韓慕陽看她臉色越來越沉,便以為高大泉調戲過林妍,當即一腳就把高大泉踹翻在地,膝蓋一曲就把高大泉頂在地上動不了。
高大泉大聲叫喚,“欺負人啦,欺負人啦!”
他沒想到自己堂堂一個體育生,居然沒來得及還手就被韓慕陽踹倒了,既沒麵子又被踹得很疼。
“哎呀,說話就說話,怎麼還打人呢?”有鄰居幫著高大泉說話。
韓慕陽:“等他調戲你閨女,你也這麼大度就行。”
“你這個小夥子怎麼說話呢?”他們倒是不高興了。
很快,柳書記帶著那兩封信過來,罵高大泉:“你這個混賬東西,就給你爹娘丟人現眼。”
高大泉看到信臉色一下子變了,再也說不出話來。
他以為柳書記找了他娘,他娘扛不住嚇唬就把他的信拿出來了。
韓慕陽用桌上的一個蒼蠅拍扇他的臉,“疼麼?”
高大泉掙紮不動,恨恨地瞪著他,“臭小子你給我等著。”
柳書記罵道:“你不認錯還讓人家等著,怕你啊?你為啥偷人家信?”
高大泉瞅了林妍一眼,他被林妍拒絕以後心裡不滿,倒是也沒再為難她,畢竟都是一個村的鬨到家長上門就不好了。那天他看到林妍的信,想也沒想就偷了,原想拆開看完就丟回去,可等看完以後他改變主意了,把信藏起來讓林妍乾著急。
林妍快速掃了一眼信,確認信裡沒有錢。
韓慕陽聽說信裡沒錢,反而更氣,把高大泉的手臂往上一扭,疼得他殺豬般叫喚。
韓會計:“陽陽,算了,信拿回來就行。裡麵也沒錢,下不為例吧。”
韓慕陽冷哼,若是裡麵有錢,那他就是見財起意,可裡麵沒錢他還偷,那就是針對林妍故意報複。
他敢惡意報複林妍,韓慕陽就不想輕饒他,但是他也沒做太過分的事兒,韓慕陽也不能怎麼他。
韓慕陽起身,又踢了他一腳,挑釁道:“再敢騷擾林妍就打斷你的手,不服氣儘管來找我。”
高大泉聽著他怎麼那麼希望自己去找他麻煩?
拿到信林妍跟柳書記和韓會計等人道謝。
柳書記從小姑娘手裡拿過信的時候已經瀏覽了一遍,驚訝得不行,可從來沒想到村裡還有人能給報社投稿還被錄用拿到稿費的呢。林妍是他見到的第一個!他笑微微的,“妍妍,了不得啊,大作家啊。”
林妍登時就尷尬了。
很多人不懂分寸,總是過分恭維誇張,讓人不自己地尷尬。
她解釋道:“就給報紙投了一個小文章,僥幸錄用了。”
柳書記:“我看著是三篇文章吧?了不起啊!”他豎起大拇指,恨不得去大喇叭上吆喝宣傳一下,讓人家知道村裡出了一個作家,雖然林妍不是自己村的,但是在這裡長大的也算。
林妍忙道:“沒有沒有,我投了好些篇,就中了這三個,僥幸而已。”
她可不想讓人給戴上大作家的高帽子。
她隻想悶聲發財,不想宣揚得人儘皆知,尤其不想讓爹娘、大舅媽二舅媽三姑父等人知道。
要是由著柳書記幫她吹牛,投三篇中三篇,彆人不知道創作的辛苦和艱難,隻以為一天能寫不少字那肯定可以賺很多錢。她這樣稀釋一下中稿率,就給人一個投稿不容易賺錢的印象,畢竟寫了好幾個月投了好些篇才中三篇,這也不怎麼賺錢啊。
不怎麼賺錢,也不會成為八卦新聞,沒有閒聊的價值,那就不會惹人注意。
果然,林妍這麼一說,柳書記和韓會計也就不再驚訝了,但還是覺得林妍挺厲害,誇了她一通。
韓慕陽看小姑娘躲在一邊,便給了她一塊錢,“他若是打你,你就去找書記或者會計。”
小姑娘笑道:“我哥不敢打我,我爹揍他呢。”她拿了錢一溜煙跑小賣部買零嘴去了。
回家的路上,林妍喜滋滋的,《我家的小腳老太太》第一篇已經被錄用,稿費五十,《兩性世界》的兩篇文章也被錄用,稿費一共六十。
每個單位都有自己的結款習慣,有的是月結,有的按季度結算。
這倆單位都是按季度結算,這筆要等9月底才能收到,如果現在投稿九月發表的話,也可以9月底結算。
韓慕陽問林妍寫得什麼內容,能不能給他看看。
林妍果斷拒絕了。
投給報社的文章可以給他看,兩性情感雜誌的就算了,太尷尬,會社死的。
韓慕陽心道,你不給我看,難道我就不知道?剛才那兩封信他也掃了兩眼,雖然看得不仔細,可什麼報社、雜誌他都記住,回頭就讓人幫忙買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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