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裡鄴左手摳了塊黑水晶出來,道:“來打個賭,你覺得我會在第幾塊開出新東西。”
“我賭你開不出來。”盛鈺開玩笑說:“跟著你非都非死了,跑路都能跑到副校長室……”
在他說話的檔口,傅裡鄴左手拿著黑水晶,往右手手心卡牌出一懟。
那張卡牌立馬散發出瑩瑩光閃。
老天爺啊,這特麼的一發入魂?!
盛鈺驚悚的看了一眼傅裡鄴,心道這個打臉來的也太快了點。還好剛剛沒有傻缺到和傅裡鄴說賭注,不然真的是要虧死了。
歐皇本人似乎也有些驚訝,傅裡鄴遲疑的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房間內兩人不約而同沉默下來,仔細聽卡牌裡傳出的聲響。
【鐵石心腸】
【接觸對象皆可機械化,觸碰物件、生物在一瞬間變成鋼鐵形態,失去生存體征。此技能為傲慢王專屬技能,來源自內心永不臣服的傲慢,所有蔑視的存在都將無法抵禦這份傲慢。一但鬼王本身遇見臣服對象,此技能將會無限反噬。】
一聽這個技能表述,盛鈺心叫糟糕。
接觸的生物都會變成機械鋼鐵,這個技能聽起來很強大。特彆是傅裡鄴原本的精神控製技能搭配審判日是遠程攻擊,現在加了一個鐵石心腸填補上近身攻擊的薄弱,簡直是如虎添翼。
前提是那把惡詛匕首不要插在他的心臟上。
這個技能和那把匕首幾乎是兩個完全相悖的存在,一個是要人永不臣服,另一個是要人永久的臣服。長久消磨下去,技能和匕首當然不會遭受什麼創傷,首當其衝的是傅裡鄴。
正要開口說話,麵前人身形忽然一晃,緊接著就直挺挺倒了下去。
盛鈺原本想要扶他的,手卻硬生生的被嚇停在半空中,眼皮都跟著瘋狂跳動。
隻見傅裡鄴跌倒下去所扶椅子,大理石桌底,還有地毯……乒鈴乓啷的,這一連串的東西全部都從物體角落開始鋼鐵化,隻是幾息之間就變成了能夠反射冷光的鋼鐵製物。
看傅裡鄴撐在地上,盛鈺趕緊蹲下,急道:“我就說你非吧,你還不信!”
傅裡鄴臉色蒼白看他一眼,揮手之間桌椅地毯全部恢複了原狀。但也僅僅如此,做完這些他腦袋就一耷拉,似乎陷入了技能反噬之中。
這口鍋盛鈺肯定是要背的。匕首確實是他刺下去的,但是扶不扶還真是一個大問題。
情急之下他拽開辦公桌的抽屜,從裡麵拎了一支筆出來。關上抽屜以後,盛鈺試探的將筆戳了戳傅裡鄴,心虛道:“你還好嗎?”
沒回應。
並且那隻水性筆還變成了鋼鐵材質。
剛出危機,又遇見了新的困難。
盛鈺歎了聲氣,到底還是沒下定決心去碰傅裡鄴。他起身正要拿小箱子,眼神忽然一頓,定在了電腦屏幕之上,整個人一瞬間僵在原地。
監控裡,一個女人款款走來。
這張臉盛鈺再熟悉不過了,正是同他廝殺過無數次,已然結下血海深仇的鬼媽媽。
這個女人是副本的副校長??!
盛鈺心裡吃驚,忍不住再看監控。
也不知道鬼媽媽是從哪邊過來的,踏著高跟鞋一臉出神的模樣。沿路鬼神都不敢接近她,隻敢遠遠的盯著看,這對於盛鈺來說是一件好事,至少鬼媽媽暫時不是衝他來的。
且沒有鬼神通風報信,要是躲在辦公室裡,興許就歐氣大發的瞞了過去呢。
這些思索的過程僅僅就在幾秒鐘之間完成。盛鈺當即在辦公室裡四下張望,最後視線盯緊了靠牆的床,更準確的來說,是床底。
這個時候再猶豫那就太搞笑了。
他單手抱起裝滿水晶的小箱子,另一隻手伸向傅裡鄴的時候頓了幾秒鐘。眼見著監控裡鬼媽媽離門越來越近,盛鈺狠狠一咬牙,伸手攙過傅裡鄴的肩,僵了一瞬,意外的發現自己還正常。
他自己也說不清現在是什麼感覺。
根據電子音所說,傲慢王本性永不臣服。但是遇見了他,算傅裡鄴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電子音所說的反噬還搞不清楚是什麼意思,不過看傅裡鄴的模樣,應該不至於有生命危險。更具體的東西得等他醒來之後才能問了。
心裡這樣想,手上的動作一點也沒停。
連拖帶拽的將這人塞進床底深處,盛鈺就地一滾,剛把小箱子也拖進去,門就吱呀呀開了。
所有動作在一瞬間僵住。
床底下是一片黑暗,床單離地麵還有一條縫的距離,所有的光亮全靠這一條縫。並且這條縫還不透光,有沒有縫基本上對床底不造成影響,抬眸看過去,就跟瞎了眼睛一樣。
視覺被蒙蔽,聽覺就尤其的突出。
隻聽見高跟鞋底噠噠噠踩在地麵的聲音,鬼媽媽似乎一直在房間裡轉悠。
她的步伐緩慢,聽起來不像是發現了不對勁,而是自己本身在焦急困擾著什麼事情,不自覺的在辦公室兜圈子。
這個發現讓盛鈺鬆了一口氣。
他癱倒在地,呼吸都不敢太大聲。視線往那條縫隙外看去,鬼媽媽的紅色高跟鞋離得很遠,依然在辦公桌周圍轉悠。
剛要挪開眼神,盛鈺整個人一個激靈,又瞬間扭頭看了過去,視線緊緊盯準一物。
他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那東西還在原地。
靠,那隻‘鋼筆’忘了帶進來!
它現在就在大理石辦公桌下麵,鬼媽媽幾次都轉悠到鋼筆周圍,讓人提心吊膽。好像隻要她微微一俯身,就能發現這隻明顯不對勁的筆。
遲早都會發現的。
就算不俯身,看鬼媽媽的行走曲線,總有會踩上鋼筆的時侯。
盛鈺在麵對非靈異事件的時候,膽子還是很大的。
不過僅僅是膽大沒有用,還得心細。
他抿唇,在黑暗中緩慢又小心的打開箱子。
很好,沒有發出聲音。
這僅僅是成功的第一步,盛鈺一點兒開心的感覺都沒有感覺到,反倒是滿頭滿腦的壓力。
要是還開不出武器或者技能,那就隻能消費寶貴的貪得無厭技能機會了。出了床底後的距離,目測應該可以掠奪鬼媽媽。
但怕就怕在,他還沒有來得及掠奪呢,恐怕就會被活生生凍成冰渣子。
話雖然這樣說,試還是要試的。
盛鈺在心裡默念掠奪,一點回應都沒有。
那就沒辦法了,隻能看看能不能開出其他技能或者武器。
一顆,兩顆,三顆……
盛鈺速度很快,手也很穩。
動作十分機械的從小箱子裡摸黑水晶,往卡牌上放。一放就是一大把,手心卡牌一直都在微微發熱,卻遲遲沒有什麼動態。
那些黑水晶就像泥牛入大海,頃刻之間消失不見,根本就是入了個寂寞。
這下子盛鈺總算是明白了。太苟了,明顯是他非,剛剛還硬要賴給傅裡鄴。
心一點一點沉了下去,耳邊還不斷回蕩著高跟鞋聲音,就跟催命一樣。
噠噠噠……噠噠噠……
時遠時近,時快時慢,讓人無比煎熬。
這個過程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到了後來,盛鈺大腦也跟著動作機械起來。
他隻感覺自己心臟跳的越來越快,這種壓抑的環境讓人實在透不過氣,手指頭再往裡一伸,箱子基本上已經見底,隻剩下寥寥幾塊黑水晶。
“……嗯?”
床單外傳來一聲疑惑聲,沿著縫隙看過去,隻能看見高跟鞋底,好巧不巧踩在鋼筆上。
……糟了!鬼媽媽發現了那支筆!
出神的大腦終於勉強回歸正常機理,所有理智在一瞬間就回籠,心也直接沉到了穀底。
盛鈺咬牙摸了幾下小箱子,貌似已經沒有黑水晶了,卡牌還是溫熱的狀態。
如果可以說話,他現在真的很想揪著自己的右手罵出聲:滿滿一箱子黑水晶都喂不飽,你怎麼這麼貪啊啊啊啊!!
不行,理智,要理智。
他在心裡勸阻自己,勉強打起精神再去摸小箱子。剛剛都是囫圇吞棗一般的摸,這一次他細致了不少,竟然還真在箱口處摸到了一顆。
那顆黑水晶卡在箱口凹陷下去的縫裡,摳了好幾下才摳下來,頑強的不得了。
這是最後一顆了,最後一次機會。
盛鈺深吸一口氣,剛要將黑水晶懟到右手手掌處,後脖子忽然一陣雞皮疙瘩。
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對勁的?
也許是一分鐘前,又或許是三十秒以前。
高跟鞋的聲音消失了,她停住了。
“咕嘟——”
下意識的吞咽口水,盛鈺一寸一寸的扭頭,咬著牙朝縫隙之外看。
心跳頻率在這一瞬間幾乎是拔到了最高點。
入眼所及是一支被鋼鐵化的水性筆,一雙塗有紅指甲的手握著那支筆。順著這兩個東西向上看,是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
鬼媽媽趴在床外,忽然牽起一抹血腥笑容。
“找到你了。”
她一字一頓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