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就像是給血海中掙紮的玩家帶來一絲希望,有些人距離走廊儘頭太遠,眼見著就要淹死在幾乎全部填滿走廊的血水中。
聽見鄔桃桃的話,玩家們重新燃起求生欲,拚命的往鄔桃桃的方向遊。
盛鈺三人也不例外。
過程不再贅述,盛鈺自己也沒什麼記憶。他感覺水裡好像有人在打他,不過全都被防護罩給遮了下來,借著攻擊的作用力,他跟飛一樣飛到鄔桃桃說的地方,差點直接飛過了頭。
矮身一鑽,就鑽進教室門分割線。
外頭是已經灌滿走廊的血水,裡麵是空空蕩蕩的教室。地上鋪滿的屍體,還站著的人有十幾個,全都是一身血水,幾乎無法辨彆外貌。
看見攔在中間的白布,盛鈺爬起來,心裡瞬間就冒出一個詞:珍妮的夢境。
可想而知,這不是一扇通往生的路,而是通向一道更加殘酷的絕境死路。
那白布在空中飄揚,在廖以玫和左子橙進屋的一瞬間,裡麵傳來了陣陣鬼哭狼嚎。
左子橙被嚇了一大跳:“誰的恐懼是喪屍嗎?我怎麼聽著白布裡的聲音,怎麼聽都不像人。”
十幾名玩家有坐有站,有人不懂珍妮的夢境的含義,旁人立即給他解釋:“隻有心底有創傷的人才能開啟珍妮的夢境。在開啟房間後,其他人也可以自由出入房間,但開啟房間的那個人,隻有在直麵創傷才能出去。這個房間是會移動的,也許是剛剛好,移動到了紅區之內。”
有個聲音滿是戾氣:“現在就算是出去,也沒有命活。我就好奇了,為什麼紅區會連著兩條走廊,隻有我一個人感覺奇怪嗎,還是你們都顧及麵子,不敢說!”
盛鈺心頭一跳,麵無表情的看了過去。
那是一個卷發中年人,臉上滿是血水,眨眼睛的時候,似乎還能看見血水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流。那人說完,也沒遮遮掩掩的,直直看向盛鈺,怨氣橫生怒喊:“肯定是你昨天縫紉課騷操作惹到了珍妮,要不然紅區不可能連著兩條走廊。”
該來的還是來了。
社會性死亡,說的就是現在。
中年人的隊友拉住他,看上去像是打圓場,說辭卻不由分說的給盛鈺定下罪:
“現在算賬也沒有用,等我們先出了紅區,大不了跟他分開走,這樣黴運就不會跟著來了。”
另外還有一隊人,大多都是年輕男女,他們跟中年人應該不是一隊的。其中有個盛鈺眼熟的女生,應該是在商演現場或者接機時碰過麵。
女孩一直在憤怒的為他辯解:
“可是昨天也有很多人拿到了水晶啊。”
“為什麼紅區不能連著兩條走廊,護工都說了這個東西是隨機的。就算是珍妮蓄意報複,也不一定就是衝著盛鈺,說不準衝你來的。”
“你才是掃把星,少把氣往彆人身上撒。是不是嫉妒盛鈺,到不了他的高度,你就想把他拉到和你一個水平線,你這個人齷齪不齷齪啊!”
中年人站起身,似乎想動手打人。
另一隊直接站起身,維護那個女生。
除掉盛鈺這一隊伍的四人,在場人數還有十幾個。女生所在隊伍就占去了大半,粗略一數得有六人,中年人的隊伍隻有三人。
剩下來的應該都是整個團隊唯一存活的玩家,此時都窩在小角落裡,也不敢惹事。
他們隻能偷偷在一旁圍觀,一下子覺得中年人說的對,恐懼的看向盛鈺。又一會覺得女孩子說的對,又滿是嫌棄的皺眉看向中年人。
跟牆頭草一樣,風吹兩邊倒。
盛鈺找了個小角落,坐下來休息,仿佛對麵兩隊人的爭論與他完全無關。
他這個姿態看的中年人和女孩子都更加憤怒了,女孩可能覺得自家男神受了委屈,跟個小獸一樣蜷縮在小角落暗自舔傷,完全就是小可憐。
中年人就不這樣想了,他衝著盛鈺罵道:“都21層樓了還裝什麼裝,你自己想死還拖著彆人一起死,要不是啞口無言,為什麼不回話?!”
盛鈺皺了下眉,心平氣和說:“你想讓我回什麼話。讓我後悔當時不應該踢箱子,不應該讓副本大多數玩家獲得新技能和武器?”
中年人像是沒想到他真的會回應,下意識的將手中武器往後藏了一下,又心虛說:“反正如果能出去,我絕對不會和你走到一條道。你們想跟著他就跟,這種時候跟我吵的厲害,我看出了紅區之後還有誰願意跟著他。”
“跟就跟!”
那女孩也是氣急,臉漲得通紅,和人吵架先把自己給吵哭了,上氣不接下氣的。
左子橙看了眼盛鈺,說:“你不生氣啊,要是這樣罵我,老子分分鐘把他頭給擰下來。”
“我生氣,但人太多,要注意形象。”
小聲回完話,盛鈺滿臉平靜說:“藝人這個職業什麼都好,單有一點很不友好。就是一點錯誤都不能犯,彆人罵我,我罵回去,那在大眾眼睛裡,這必定會變成我的錯。一些尋常人會犯的小錯,尋常人犯了,大家笑笑就會過去,隻有自己會感覺尷尬,沒有人會在意。但我犯了,全網人都會口口聲聲替我尷尬,哪怕我自己不尷尬。”
“在密室逃脫綜藝混出來的人生體悟?”
“嗯。”
左子橙摸了摸鼻子,好笑說:“你才二十來歲,比我小了一輪還有的多。這人生感悟比我還要成熟,那妹子就是覺得你受了委屈,現在你跑過去安慰人,她估計哭的更傷心。”
說完他看一眼盛鈺,忽然驚了一下。
後者的眼神太恐怖了,眼眸和臉上的表情都是一片平靜,他甚至沒有看著中年男人,隻是緊緊盯著滿地的屍體,唇邊甚至帶著笑。
左子橙哽了一下,說:“我算是明白了,你就不是一個會受委屈的人。老實說,心裡現在是不是想著等到了沒人的地方,再狠狠弄那個傻逼。”
“……”
盛鈺被說中了心思。
他拿笑容掩飾心頭戾氣,轉移話題說:“珍妮的夢境出現的時機太巧。咱隊裡不是有個色沉鬼王麼,我覺得也有可能她想拿紅區逼鬼王進這個房間,然後借機奪取鬼王的身份。”
一奪還是奪三個鬼王身份,這筆買賣太劃算了。而且這個想法其實比珍妮記恨他要成熟很多,無利不起早,有利益牽扯才會讓她瘋了一般的圍剿,拿紅區去逼迫人。
順便還能讓他社會性死亡,一箭雙雕。
左子橙想了想,認同了這個想法,說:“那你覺得白布後麵是誰恐懼的事物。”
“自然是鬼王的。”
有可能是盛鈺的,也有可能是廖以玫。如果鄔桃桃確實是色沉王,那也可能是鄔桃桃的。
說著,盛鈺也沒管中年人和女孩的爭端。
之前密室逃脫綜藝開播期間,哪怕他的粉絲戰鬥力都很強,那段時間他還是被網暴許久。在那種鋪天蓋地的質疑與戾氣滿滿的攻擊性言論前,中年人的措辭在他看來就是小孩子的打鬨。
成年人,為什麼要和心智不全的人置氣。
盛鈺也不惱火了,扭頭看向白布。
就像左子橙說的那樣,白布裡一直有鬼哭狼嚎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末日電影裡的喪屍一樣。這個肯定不是衝著他來,盛鈺想象不出盛冬離和繼母與喪屍之間有什麼聯係。
他隻是厭棄這兩個人,還遠遠不到午夜夢回的時候,將兩人幻想成喪屍的地步。
想著,盛鈺看向廖以玫,無聲表示疑惑。
意思是問這波是不是衝她來。
在場還有這麼多人,左子橙又坐在旁邊,剛說了夢境是鬼王的,他總不能直接跑去詢問廖以玫,那不是傻乎乎的暴露對方的身份了。
隻能用這種方法傳遞信息。
廖以玫看懂了他的意思,先是茫然的搖頭隨後指了指白布前站了許久的某人。
正是鄔桃桃。
白布後若真是他的恐懼,那鄔桃桃色沉王的身份幾乎直接坐實,畢竟珍妮肯定衝著鬼王去。如果這樣的話,之前神明為什麼不攻擊鄔桃桃也可以解釋,色沉王技能是複製彆人的身份卡牌給自己做偽裝,聽左子橙的說法,好像是隻能給自己批馬甲,不能連帶技能一起複製過來。
但聽鄔桃桃的說法,這些也可以一起複製。
現在糾結誰對誰錯沒有意義,隻要鄔桃桃掀開白布,麵對的真的是他的恐懼,那麼結果已經很顯然。他就是色沉王,並且他主張的言論肯定是對的,可以複製其他人的身份以及技能。
終於有辦法確認鄔桃桃的身份了。
想到這裡,盛鈺心頭有些激動。
就像是盤繞在心尖的迷霧終於有機會被驅散,他忍不住緊緊抿唇,看向那片白布。
其餘人也注意到鄔桃桃的異樣。
見他似乎想用手掀開那白布,所有人不自覺站起身,中年人抗拒吼:“你乾什麼!”
話音剛落,白布被猛的扯下。
見到裡麵的場景,所有人都控製不住後退好幾步,要不是門外就是血海,估計已經有人逃出門了。他們一個兩個都瞪大眼睛,又是惶恐又是震驚的看向那白布之後,久久不能言語。
“怎、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