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番外—一萬年前前(2 / 2)

傅裡鄴:“?”

盛鈺伸出沒有鬼王卡牌的那隻手,笑眯眯解釋說:“五根手指頭,我說一件我做過的事情,你要是沒有做過,就喝一碗,順便收回一指。你再說一件你做過的事情,我若是沒做過就喝酒收指頭,若是也做過,你倒喝兩碗。誰率先將五指手指頭都收起來,誰就喝一缸。”

說著怕傅裡鄴不懂,他便伸手拉起傅裡鄴的手,將他的手擺成掌心朝上的姿勢,“你先說一件你覺得你做過,我一定沒有做過的事情。”

傅裡鄴想了想,說:“我能認出所有鬼王的臉。”

盛鈺:“……”

盛鈺:“你吹牛!”

傅裡鄴挑眉:“你怎知我吹牛?”

盛鈺:“……”我這個貪婪王你就認不出來啊,這個牛吹的也太玄幻了一點。

這人怎麼能走來就無師自通這個遊戲的本質?所謂的‘我有你沒有’,從本質上來講就是一個吹牛的遊戲,管你有沒有,我反正說我有,你又不能去證實,不過是比誰腦洞大臉皮更厚。

盛鈺心知失算了,隻能收回一隻手指頭,舉杯喝下一杯酒,憋大招說:“我和前任懶惰王是莫逆之交!”

傅裡鄴沉吟一瞬:“必須是他?”

盛鈺說:“至少也要是個鬼王。”

傅裡鄴便說:“那我和傲慢王是莫逆之交。”

盛鈺:“…………”

靠啊!這他娘的還叫他怎麼玩兒?你還莫逆之交,你莫逆你自己可還行??!

盛鈺認罰,仰頭又喝了兩杯酒,粗聲粗氣道:“到你了。”

傅裡鄴輕笑:“彆玩了。”

盛鈺繼續粗聲粗氣:“為什麼?”

傅裡鄴笑的開懷:“擔心你玩到最後生氣。”

盛鈺倔強說:“我牌品和酒品都很好,你不要擔心,就算輸了遊戲我也不會生氣。”

傅裡鄴:“那我繼續說了?”

盛鈺嚴陣以待:“說。”

傅裡鄴勾唇給盛鈺倒酒,開口說:“貪婪王繼任大典那天,我曾卸掉滿身重任秘密前往觀看。”

盛鈺心中大吼一聲‘放屁!’,麵上卻麵不改色的盤問:“哦?我不相信,你得證明一下。”

傅裡鄴垂下眼眸,不知是回憶到了什麼,笑了一聲:“那天他一席紅衣似血,攬手間將盛樂情輝收攬於袖間,好看極了。十二鬼將拜於高台之下,城池中無數街道鋪滿鮮花。他帶著滿袖清香與清輝走上了高台,一時間風光無兩。”

盛鈺皺眉:“你說的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傅裡鄴說:“那天大典呈上去的三杯酒,有一杯應當是有問題的。”

盛鈺心頭一震,不動聲色道:“什麼意思?”

傅裡鄴回憶說:“鬼王即位之時,若有妻子則應當由妻子呈遞上三杯酒,若並未娶妻,則是由至交好友代為呈酒,沒有記錯的話,那天的酒由前任懶惰王呈上。三杯酒,一杯敬天地,一杯敬民眾,還有一杯敬高堂。前兩杯都是正常流程,到了第三杯時,貪婪王忽然拾起第三個酒盅,將其內酒水儘數傾撒於高台之下。”

這一大段話聽的盛鈺那叫一個膽戰心驚,因為那日的第三杯酒確實有問題。並且這件事除了叛變下藥的鬼將與他自己,以及後來才得知此時的盛冬離,天底下應該沒有第四個人知道這件事。傅裡鄴是怎麼知道的?

更恐怖的事是,他如果那天當真到場,又怎麼會認不出自己這個貨真價實的貪婪王?

盛鈺越想下去心跳得就越快。他強行撐起笑容,攤開的手掌心竟然已經冷汗淋漓:

“你也知道我是前任懶惰的手下,那天我也是在場的。隻不過我見到的一切可不是你說的那樣,那天貪婪王敬高堂時已經說了,他的父母皆已仙逝,潑酒隻不過是敬已死之人的習俗。”

傅裡鄴點了點頭:“你說的對,剛才說的那些都隻是我的猜測而已。”

盛鈺小心翼翼問:“你那天離高台很近?”

傅裡鄴說:“不近,很遠。”

很遠——意思就是看不清臉咯。

盛鈺心裡瞬間舒出一口氣,心道自己實在是想太多。要是傅裡鄴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又怎麼會縱容他在山莊裡待了近百年。

他又小心打探的問:“世人都說傲慢和貪婪是不能見麵的。舊王與新王若對立起來,利益糾纏威名相衝,這兩人必定非死即傷。我有些好奇,你作為傲慢王旗下鬼將,對貪婪王是什麼想法?”

聞言,傅裡鄴忽然抬眸,直視盛鈺的眼睛道:“見一眼,便難以忘記。”

盛鈺:“啊?”

傅裡鄴盯了他足足有十幾秒鐘,半晌搖了搖頭涼涼勾唇:“你總是聽不懂。這局遊戲是我輸了,我自罰一杯。”

說著,他將麵前滿滿一大碗酒一飲而儘,些許酒水順著他的下顎流下,滴到嚴謹扣緊的衣襟上,將黑金色染的更深沉。

傅裡鄴收回一指:“到你了。”

“……”

來來去去玩了幾輪,兩人默契的誰也沒有提及鬼王,淨說些童年乾下的糟心事。傅裡鄴到底比盛鈺多活了幾萬年,盛鈺做過的那些驚世駭俗的事情他都做過,盛鈺沒做過的他也做過。

幾輪之後,傅裡鄴提醒道:“你隻剩一次機會了,珍惜最後這次機會。”

盛鈺倔強的伸著一根中指,眼神瞥向桌邊幾缸酒,滿臉的悲憤與悔意。

是的沒錯,他們剛剛又加了注。若是五根手指頭都收完,那受罰的人不僅僅喝下一缸酒,他要喝滿五缸,過程中還不能停。

現在他隻剩一次機會,傅裡鄴還剩三次。

不成不成,再這樣下去,盛鈺就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他深吸一口氣,臨到危機時終於把臉皮給拋到了腦後,說:“我逛過花樓!”

傅裡鄴默不作聲喝下滿滿一大碗烈酒,一邊喝還一邊抬眼看了他一眼,這一眼莫名的叫人心驚肉跳,直叫盛鈺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

好在輪次到了傅裡鄴那裡:

“我曾半月未合眼。”

“為什麼?”

“處理公務。”

“那我也曾半月未合眼。”

“做了什麼?”

“玩兒。”

“……”

傅裡鄴兩碗酒下肚,收回一指。

最後這幾輪遊戲,他就像是故意讓著盛鈺一般,說出的事情都沒有太大的震撼力。若是翁不順在場,必定早已經滿臉怨氣的大喊‘你對他放水放出了汪洋大海!’,隻可惜翁不順不在場,盛鈺本人心中也壓了太多的事,當局者迷。

“我、我……”盛鈺心一狠,說:“我在花樓裡曾經一夜點過七八人的牌子!”

這一次傅裡鄴沒有立即認罰,他皺著眉頭說:“縱/欲過度,傷身。”

盛鈺心虛:“……我身體很好。”

老天爺啊,他真的沒有縱欲過度,在花樓裡點七八人牌子都是有特殊原因的。包括他逛花樓,也隻是為了掩人耳目而已。

但他能這樣直白說出來嗎?

能嗎,不能。

寧願撒謊,也不能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盛鈺做出‘請’的手勢:“喝吧。”

於是傅裡鄴又是一大碗酒下肚,現如今他與盛鈺一樣,也隻剩下一次機會了。

兩人一個伸著食指,一個伸著中指,滿臉正色的對視。一個小小的酒桌小遊戲硬是被他們兩人玩出了生死絕殺的感覺。

傅裡鄴想了想,說:“二十五年前的那場大戰,我去過主戰場。”

盛鈺一驚:“有點過分了啊,你當時一直待在山莊裡,我回山莊的時候還是你接我的。”

傅裡鄴說:“秘密前往,其他人都不知道。當時我去的比你晚,回的比你早。”

“……”盛鈺終於開始懷疑,他覺得傅裡鄴有白給的趨勢,因為明顯對方也知道他二十五年前去過主戰場。但他還是忍不住心裡的好奇:“我去主戰場是為了尋前任懶惰王,結果誰知道走到半路上就聽聞他隕落的消息,隻能狼狽的回了山莊。你又不認識前任懶惰,你去主戰場做什麼?”

傅裡鄴:“找你。”

盛鈺心尖一顫,“什麼?”

傅裡鄴收回最後一指,說:“是我輸了。”說完他就從藤椅上站起身來,走到那排列整齊的五缸酒之前。那些酒缸看起來比翁不順的頭都要大,拿在傅裡鄴的手上同樣分量不小。

他二話不說,提起酒缸往下灌。

盛鈺急忙道:“等等,等等再喝……你把剛剛到話先給我說清楚再喝。”

傅裡鄴連續四缸酒下肚,到第五缸的時候終於有點撐不住,額角青筋直跳。盛鈺仔細觀察了一下他的臉色,有些擔心他真喝出事兒,便開口說:“要不今天就到這裡,算了。”

“不能算了,願賭服輸。”

傅裡鄴五指抓起第五缸烈酒,不等盛鈺阻攔,便已經先一步將其一飲而儘。喝完後,他麵色如常的坐回藤椅上,開始吃瓜子。

盛鈺小聲問:“你喝醉了嗎?”

傅裡鄴:“沒醉。”

盛鈺說:“那你為什麼吃瓜子不剝殼?”

傅裡鄴說:“我不用剝殼。”

盛鈺震驚:“你說啥?”

從動作上來看,傅裡鄴應當是醉了,但從神態上看,他看上去像是根本沒有喝酒。

一時間盛鈺也無法判斷,也就不好開口問滄瀾玉葉的下落。想了想,他起身掏出空間法器,準備先將一地的空酒缸收回空間法器之中。哪知道剛有這個動作,空間法器便被傅裡鄴劈手搶了過去,盛鈺一驚:“乾什麼?”

傅裡鄴從中掏出一物,轉身就走。

盛鈺:“誒?哥哥,大哥,你要去哪裡?!”他急忙在空間法器中查看了一番,還好他將與貪婪王有關的物件都單獨放了起來,這件法器中也隻有一些不重要的東西。譬如藤椅、酒菜以及貴賓令牌……翻著翻著盛鈺忽然眼前一黑,靠,他放在裡麵的貴賓令牌呢?

被傅裡鄴拿啦?!

再抬眼一看,傅裡鄴早已經沒影了。

盛鈺徹底慌了神:傅裡鄴定是去了城西勾欄院,還非拿著他的貴賓令牌入場。他去那裡若隻是玩兒,盛鈺還不至於這樣慌亂,若是傅裡鄴一個想不開,點了盛鈺常點的姑娘——老天爺啊,那姑娘是他安插在色沉王地界的探子啊!

若非要傳遞消息,他至於三天兩頭的往花樓跑嗎?糟了,他必須要攔住傅裡鄴。千萬不能讓傅裡鄴和自家的探子接觸到!

想著,盛鈺連收拾東西都來不及,連忙足尖輕點風風火火的追出了門外。一路西行,傅裡鄴跑的飛快,盛鈺根本追不上。等他累死累活跑到城西勾欄院時,恰恰好看見傅裡鄴拿出貴賓令牌,大跨步的走了進去。

盛鈺:“……!!!”

盛鈺立即要跟進去,兩邊武士裝扮的人‘唰’的拔刀,用堅毅的視線駭住了盛鈺。他倒不是打不過這兩個底層武士,但他不想鬨事呀。這間花樓可不止花魁一個探子,其內部高層都已經被腐蝕了,基本上就等同於盛鈺的地盤。

哪有人在自己的地盤上鬨事的?

底層武士不認識他這個最高上司實屬正常,但花樓裡的媽媽和花魁一定認識。現在首要目的,就是想辦法先混進去。

正巧這時,右側方烏央烏央駛來幾架馬車,隔著十幾米距離都能聞到馬車上的撲鼻香氣。不一會,就有二十多個貌美女子下車,嘻嘻哈哈的朝著勾欄院大門走來。

盛鈺當機立斷,走向那群姑娘。

另一邊,齊微雨哆哆嗦嗦抱著琵琶。

好歹也是色沉地界最有名的勾欄院之一,她既然能當上花魁,必定是見多了大風大浪的。但就算她見過再多的大風大浪,也沒有見過眼前這等駭人聽聞的場景啊。

傲慢王拿著貪婪王的貴賓令牌,直截了當的跑來找她,這叫什麼事啊?

兩位大人的關係有好到拿同一個令牌喝花酒的地步嗎?!

隻是幾息之間,齊微雨就想了許多。

她知道貪婪王近百年來與傲慢王走的很近,她也知道自家貪婪王隱瞞了身份。傲慢這樣氣勢洶洶,是否識破了主人的身份,前來問罪?

腦補了一大堆之時,傅裡鄴伸手一招,茶杯裡的水便漂浮在了空中,模擬出盛鈺的臉。齊微雨內心的恐懼嗖嗖上漲,瞬間達到頂峰。

傅裡鄴高深莫測問:“你認不認識這個人?”

齊微雨膝蓋一軟差點直接丟掉琵琶下跪,她慫慫道:“回稟大人,認識。”

傅裡鄴繼續問:“你們是什麼關係。”

齊微雨:“……”

乾啊!能有什麼關係,主子和下人、鬼王和下屬,還是見了麵要先磕幾個響頭的關係?

她心中罵聲翻天,麵上還是誠惶誠恐道:“回稟大人,這位大人是小女的恩客。”

“恩客?!”傅裡鄴忽然提高音量。

“……!”這一次齊微雨不是差點下跪,她是真的甩了琵琶‘咚’的一下子跪下。鬥膽抬眸看了眼傅裡鄴,隻見這位傲慢王臉色比方才更差。

齊微雨心中一駭,操,她剛剛說錯話了嗎?還是說傲慢王已經發現她在說謊了?

懷揣著十二分的忐忑與惶恐,齊微雨叩首,半天都不敢再抬頭。

這時,傅裡鄴語調莫名的問:“他平時來你這裡,都做些什麼?”

齊微雨答:“聽曲。”

傅裡鄴:“還有呢?”

齊微雨:“看戲。”

傅裡鄴:“還有呢?”

齊微雨:“……”

齊微雨欲哭無淚,她現在是真的懵逼了。傲慢王到底想問她什麼東西,難道非要她把自己平常給貪婪王透露消息的事情說出來嗎?

不不不,寧死也不能說,不能背叛貪婪王。可是不說會不會被傲慢王當場殺死呀?想到這裡,她小心翼翼的斟酌道:“大人若想知道什麼,不妨直接問小女?”

此時夜色已深,勾欄院內竟是翻揚的燈火與各種樂器奏響聲。空氣中還彌漫著不知名的甜味,這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從遙遠的天邊傳來,隔著一層門扉,就好像隔著一層厚厚的膜,那些歡樂鬥是彆人的,室內隻有滿滿的肅殺感。

傅裡鄴越沉默,齊微雨心臟跳的就越快,她感覺空氣稀薄,自己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昏過去。就在她忍不住想裝昏的下一秒鐘,身前傳來男人低沉的聲線:“你抬起頭來。”

齊微雨:“……”啊啊啊啊救命!!!

雖然內心咆哮著呼喊著,但她麵上一點兒也不顯露出來半點恐慌。強行逼迫自己鎮定下來以後,她終於壯膽直視傅裡鄴。

——來吧!不管是狂風還是驟雨,不管是驚濤還是駭浪,大不了殺了她,殺了她給傲慢王和貪婪王助助興就是了!

對視兩秒鐘後,傅裡鄴俯視著齊微雨,平淡道:“長得一般。”

齊微雨:“?”

傅裡鄴補刀:“看起來也不聰明。”

齊微雨:“??”

傅裡鄴最後一‘刀’:“你和他可有肌膚之親?”

“……”齊微雨瞠目結舌:“您說啥???”

***

另一邊,盛鈺雷厲風行打暈眾美人之一,揮手間偽裝成那美人的模樣隨眾人進入花樓。

隻可惜身形與衣物的變換十分輕鬆,但臉沒有辦法變啊。他隻得從過道邊撚了塊窗紗,將自己的下半張臉粗略的蓋住。

如此竟然也能叫他一路混進了二樓。

領頭老鴇仔細叮囑著:“都放機靈一點,今天包場的可是位大人物,咱們一輩子也見不到幾次的天大人物。你們要是得了大人的青眼,那便一夜之間飛上枝頭當鳳凰,若惹怒了大人,最好當場自裁謝罪,不然全家老小都要被你連累!”

聽了這些話,美人們哪裡還敢造次,更不敢嘻嘻哈哈,她們紛紛眼觀鼻鼻觀心,安靜的如同小鵪鶉般邁著小碎步。

有美人好奇問:“媽媽,這次的‘大人物’,難道比上個月包場的富商還要大嗎?”

老鴇瞥她一眼,冷笑著啐道:“上次的富商?笑死我了,他算個什麼東西?他來給今天這位大人提鞋都不配!”

此話一出,眾美人紛紛愕然,撒嬌問:“媽媽您就告訴我們吧,今天這位大人到底是誰呀?”

老鴇壓低聲音:“悄悄和你們說……”話還沒有說完,她忽然急嗬斥道:“誒,你站住!”

盛鈺原本想借著拐彎時轉道逃走,一聽喝止聲下意識腳步一頓,站著不動。

老鴇扭著身子走近,皺眉打量眼前這位‘姑娘’,遲疑說:“你看起來有點眼熟……”

盛鈺:“……”眼熟、眼熟,我是你老大,你當然覺得眼熟了!

他現在騎虎難下,本來想進來之後就找機會溜走,可誰知道無論如何,他也找不到機會。現在更是被老鴇給注意到了。

這種情況下,盛鈺是寧死也不會摘下麵紗的。若是屬下們知道他竟然扮女子溜進花樓……自然了,屬下們肯定不敢笑他,但盛鈺想想就覺得窒息,他絕對會連夜扛著全身家當跑出色沉王領地,然後躲他個十年八年。

為今之計,盛鈺硬著頭皮拿腔拿調:“姐姐們都說我是大眾臉,您看我自然覺著眼熟。”

老鴇疑惑的又仔細看了看盛鈺的眼睛,這樣一雙眼,就算鼻子和嘴巴長得再磕磣,也不至於淪落到被評為‘大眾臉’的地步呀。

“算了,時間來不及了,你們跟緊我,不要到處亂走,以免冒犯到今晚的大人物。”

大人物大人物,盛鈺都聽膩了這個詞。

他才不管什麼大人物不大人物的,他現在隻想找到傅裡鄴,將其帶回家。可偌大的花樓之中,探子至少也有十幾個,他平常點的姑娘公子少說也有五六個,傅裡鄴去找誰了呢?

剛想到這裡,老鴇停住腳步:“今晚除了微雨告病,其他姑娘們都在裡麵了。有什麼能耐全都給我使出來,能招得住大人青睞,那就使勁招,不要命的去招,明白了嗎?”說著,她朝著美人群中幾個姑娘使了使眼色,幾位姑娘紛紛點頭。顯然這幾個美人應當也是探子。

盛鈺眼珠轉了轉,主意已定。

現如今他也不急著走,反正姑娘們都聚集在門後,若傅裡鄴想來發酒瘋,肯定也是來這個地方發。他不如直接來此處蹲點守株待兔。而且,他還挺好奇這所謂的‘大人物’。

盛鈺沒有抗拒,混在美人們中向前走。

啪嗒——

門開了,美人們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見。

老鴇在門口停頓了數秒,心裡頭的疑惑越來越多,方才那個走著走著總是喜歡偏了方向的琴女……看上去實在是太熟悉了!

就在老鴇滿心迷茫的時候,走廊右邊忽然慌忙跑來一位侍女,見了老鴇的麵就膝蓋軟下:“媽媽,媽媽,不好了!”

老鴇伸手攙扶她,嗬斥道:“媽媽平常在怎麼教導你們的,遇到事情不要慌慌張張,這樣外人看見了,還以為咱們家的姑娘都上不得台麵!”

侍女一邊打抖一邊說:“奴記、記住了。”

老鴇滿意點頭,問:“你要說什麼事?”

侍女深吸一口氣,湊到老鴇耳邊小聲說:“傲慢王拿著貪婪大人的令牌,來尋微雨姑娘。”

“你說什麼?!!”老鴇驚到嗓子變了調,臉色一下子變了:“誰?”

侍女回:“傲慢王。”

老鴇震驚:“他拿誰的令牌?”

侍女同樣一臉‘震驚我媽’:“貪婪大人!”

老鴇:“……”

就在兩人麵麵相覷報團發抖的時候,走廊左邊又急忙跑來另一侍女,驚慌失措道:“有武士說院前來了一女子,自稱是今日外院接過來的琴女,她方才被人打暈了丟在門口。媽媽,剛剛進去的那波琴女,定有一人冒名頂替。”

老鴇瞠目結舌的看向麵前緊閉的廂房門,腦海裡不合時宜的浮現出那雙漂亮的瞳孔。這兩件事拚湊在一起,她瞬間就反應過來,剛剛那琴女到底是誰:那是她們的貪婪王大人啊!

她竟然把貪婪王大人當做花樓的琴女,親手給色沉王送了進去。最恐怖的是不遠處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傲慢王,她何德何能,她這個破勾欄院何德何能,竟然聚齊了三位大名鼎鼎的鬼王!

“完蛋了,咱們所有人今夜都要完蛋了……”在侍女們的驚呼聲中,老鴇眼白一翻,竟然直接嚇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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