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珩被問得愣一下,開口回答:“不是。”
王老教授看著自己麵前的牌麵,暗自笑呢,心想就井珩對小珠珠那個無微不至體貼樣,瞎子看不出來不一樣啊?猜女朋友是最合理的,根本猜不到其他的上麵去。
但王老教授知道井珩和珠珠的關係,確實沒到那一步,人井老師也真不是禽獸,自然給他打圓場,“我家一個小親戚,說想來玩玩,就給帶來玩了。”
老單還是笑,說王老教授:“那我懂了,你是月老兒,拉紅繩呢。”
王老教授笑眯眯地看向井珩,那滿臉的表情都在說——怎麼樣?是我想太多還是你表現得太明顯?傻子都能看出來你倆不一般啊!
井珩碰到王老教授的目光,自顧淡定,收回目光直接出牌:“七萬。”
王老教授繼續去接老單的話,故意說:“我是有這個心,但井老師的紅繩可不是那麼容易拉呀,誰知道咱們珠珠有沒有這個福氣啊……”
被提到名字的珠珠完全不關心這些,認真看著自己麵前的牌,也不多說話,就聽三個男人在這說來說去。她是知道的,井珩的女朋友是她的女主人,她不可能是自己的女主人啊。
而珠珠不說話的最主要原因,其實還是她不能十分適應在人堆裡活動,膽子有點小,老怕惹禍出錯,所以就直接能不說就不說了。在家裡隻有井珩她是不怕的,因為井珩對她好。
她在井珩的幫助下出了一張牌,又聽老單說:“就小姑娘這模樣,用貌若天仙形容不為過吧,井老師這都看不上,那這擇偶標準屬實有點過高了啊。”
井珩就沒擇過偶,哪來的擇偶標準,直接說:“沒有標準,看緣分吧……”
老單和王老教授相視一笑,仿佛都知道彼此在心裡想什麼一樣,然後老單笑著開口:“這麼口是心非的帥小夥,我第一次見。”
王老教授伸手過去和老單握手,“知己知己,我也是我也是。”
井珩抬起頭看看這兩個老頭兒一唱一和,等他們互動完,自己隨他們說,並不往心裡去,直接把手裡的一行牌推倒,“謝謝,我和了。”
老單和王老教授的注意力成功被轉移,都伸頭過來看他牌,“這才摸了幾圈牌啊?就和了?”
珠珠也伸頭過來看井珩的牌,問他:“什麼叫和了啊?”
井珩耐心地給她解釋一番和牌的規矩,看她一個勁地點頭,也不知道她聽沒聽懂,麻將機已經開始了下一輪的洗牌碼牌。
老單擼擼袖子直起腰,“不行,我要認真了,我麻王的名號可不是吹的!”
王老教授笑,“麻王這名號我也是頭一次聽說……”
麻王認真打麻將後,就沒再揪著井珩和珠珠的話題說了。本來就是看出了端倪,大家心知肚明,但不徹底捅破窗戶紙,所以湊對似的開開玩笑,說多了也不好。
麻將打了一陣,打到老單開始打哈欠,便不再打了。四個人從桌邊起來,一道出門要回家。在快走到大門口的時候,老單想起來什麼,突然問井珩:“你親戚那東西,捉到了嗎?”
井珩知道他說的是他上次要黃符的事,直接敷衍道:“嗯,已經解決了。”
老單點頭,“解決了就行。”
王老教授聽得雲裡霧裡,沒大聽懂,也沒當著老單的麵多問,一直到了車上關上車門,才問井珩:“捉什麼?什麼解決了?”
井珩也沒什麼好瞞著王老教授的,便把幾天前問老單要黃符的事給說了,順道的,把他是用什麼方法把珠珠逼得化形的,也拿出來講了講。
王老教授聽著樂得很,一直在笑,想象著井珩用美食教學視頻把珠珠逼出來的場景,隻恨當時沒能在場看著。這事有意思啊,彆的地方看不到。
但事情經過隻說到珠珠化形那裡,下麵的還沒說,井珩的嘴就突然被捂住了。井珩和王老教授順著那手一起看過去,隻見珠珠捂著井珩的嘴,有點不好意思道:“你不準再說話了!”
井珩和王老教授對視一眼,目光裡一起染上笑意,心想這小妖可以了啊,連這些都能聽懂了,還知道捂住井珩的嘴不準他說。不知道她在不好意思什麼,一較真就逗。
珠珠沒鬆開手,看看井珩又看看王老教授,用一種“憨萌”的語氣命令道:“你們不準笑我!”
哦,原來是不準講她笑她,她現在都知道彆人是在笑她了。好了,那就不說她不笑她了,井珩點點頭,聲音悶在她手心裡,“好,不說了。”
珠珠相信他,放開他的嘴收回手來,回到後麵的座位上坐好。
井珩說話算話,說不說就不說了。他和王老教授撇開和珠珠有關的話題,又聊了點彆的。但王老教授的興趣都在珠珠身上,跟他沒聊幾句就不跟他聊了,直接轉頭向後和珠珠聊天。
被晾成了司機師傅的井珩表示——一點都不想說話了,不說話挺好。
井珩還是和之前一樣,先開車把王老教授送回家,然後自己再回家。這次車上多了個人,王老教授下車後,珠珠就直接坐到了前麵的副駕上。
坐好扣好安全帶,井珩開車上路,和她說話,問她:“今天玩得開心嗎?”
珠珠點點頭,聲音軟軟的,“開心的……”
井珩又問:“喜不喜歡王爺爺?”
珠珠點頭,“喜歡……”
井珩問這些問題沒什麼特彆的意圖,就是隨便找話和她聊,聊了一會,他開始切入正題,對珠珠說:“你今天表現得很好,回家獎勵你吃包零食。以後我帶你出去,你都不用再變繩串,但一定要記住,不能讓我和王爺爺之外的任何人發現,你不是人,可以嗎?”
珠珠在這方麵是有意識的,似乎是種自保本能,她從傍晚到現在,都沒有使用一點法力,也沒有在言語上透露任何一點自己的身份信息。
對於這件事,她很確信地衝井珩點頭,“我可以的。”
井珩轉頭看她,在她臉上看到了明晰不含糊的堅定表情,看她沒有一絲懵懵然胡亂答應的樣子,也在心裡基本放心了下來。覺得再適應幾天,她應該可以像正常人一樣出入了。
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從車庫下車後,珠珠又賴去了井珩背上,讓他背著去房子裡。雖然距離不遠,但她嫌累懶得走啊,說在外麵走多了,腳疼。
井珩隻好背著她,背著她進屋,把她放到洗手間門外,給她去拿乾淨的衣服,讓她進洗手間洗澡。這一晚便什麼都是珠珠自己了,從刷牙開始,再把澡洗了。
井珩看她接受能力強,還教了她直接用花灑衝澡,比泡在浴缸裡洗更方便。至於她想怎麼洗,想泡浴缸玩水,還是像衝在花灑下玩水,都隨她自己。
昨晚因為洗澡弄了滿屋的泡泡被教育了,費了老半天的勁才把洗手間弄乾淨,珠珠這一晚也沒有再亂折騰,老老實實洗完澡出來,讓井珩給她吹乾頭發。
因為吹風機看起來好玩,珠珠很想自己拿著,但都被井珩給拒絕了。這種接電具有危險性的東西,還是得等她真的能用再給到她手裡,要不然不知道又要搞出來什麼事。
幫珠珠吹乾收拾好頭發,井珩把電視遙控器放到她手裡,自己再拿衣服去洗澡。等他洗完澡擦乾頭發出來,珠珠已經趴在沙發上睡著了,一隻白嫩的胳膊從沙發邊緣垂下來。
井珩這便下意識輕了腳步,拿起遙控器關電視,再把她抱去房間。他自然還是把珠珠抱去了客房,希望能儘快讓她適應一個人睡覺,而不要一直跟他睡。
把珠珠放好在客房並蓋好被子,他回自己房間,也躺下準備睡覺。目光側瞥,看到旁邊鋪開的空被子,他輕輕吸口氣,直接關燈放著沒管。
然而等到第二天早上醒來,相同的場景又發生了,簡直像一個逃不開的循環劇情——他又把珠珠抱在了懷裡,她正趴在他懷裡,用食指摸他剛冒出來的胡茬呢!
井珩吸氣閉眼,鬆了渾身的力氣直接躺平,認了!
他大概也知道了,以後他每天早上起床一刻,可能都會是這樣的。
珠珠也果然沒有辜負他的預測,接下來的幾天,不管晚上有沒有在他房間睡,早上醒來的時候必然在他床上,趴在他懷裡,不是研究他的喉結下巴,就是碰他的睫毛……
幾天的時間,井珩徹底斷了讓珠珠自己睡的心思,珠珠也差不多基本適應了人類的生活。早起刷牙洗臉吃飯,跟著井珩去更多的地方,見更多的人,嘗試更多的東西。
在漢語能力上,珠珠說話越來越順,發音不再一律不準,進步成了時準時不準。而彆人說的話,隻要不是有深層含義的,或者特難理解的,她都能馬馬虎虎聽懂。
甚至,她還學會了罵人的話——你神經呀!
當然了,她都是笑著說,萌得像在和人打情罵俏。
而這幾天下來後,不怎麼擅長搞家務活的井珩,也實在是搞不定家裡亂糟糟的一切了。不是他沒條理愛亂,而是他收拾的速度根本跟不上珠珠造的速度。
珠珠造的方式也千奇百怪,像把他的襯衫西裝大衣全套在身上,戴個帽子,掛一脖子項鏈,穿著他那大半截的皮鞋,站到他麵前轉圈圈問他“好不好漂亮”,結果腳下一絆,“轟”一下摔趴在地上,皺眉就哭,這都是小場麵。
其他譬如還有,不知道怎麼從廚房櫥櫃裡翻出了麵粉,學著電視裡的人化妝,拍了滿手滿臉滿身的白麵,臭美兮兮地問井珩:“我好不好漂亮?”
譬如再有,井珩一個沒注意,她就把她毛絨玩具裡的棉絨都給掏出來了,被教育後,就默默地流著眼淚把棉絨再一點點全塞回去,邊哭邊小聲抗議:“太難了……我不會……”
……
此類場麵,數不勝數,防不勝防……
每次遇到這樣的場麵,井珩都是還沒氣上來就先被惹笑了,看珠珠哭了還得上去哄,當然不該妥協的並不妥協,就是哭兩缸水的眼淚,被掏空了的娃娃她也要自己給填回去啊。
井珩覺得自己是能力有限收拾不過來了,家裡每天這樣亂糟糟的也不是個事,等珠珠養成做事有條理這個習慣,還得要點時間。於是他直接把珠珠拉到麵前,問她:“你喜歡尤阿姨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