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受到主上/主殿/大將的期待,一定是審神者非常喜愛的刀劍吧?
“這是千…是長生,我的佩劍。”
千葉向麵前的付喪神們介紹著千葉長生劍的身份,然而說道一半突然頓住了。
千葉長生本是雙生劍,其中長生劍被小師叔葉婧衣帶走了,留在山莊的那一柄,是雙生劍中的另一把,因為常年供奉在銀杏樹下,便取名為千葉。
後來葉婧衣離莊出走,輾轉淪落為紅衣教聖女,長生劍逐漸不為人所知,山莊外不知情的人皆稱呼千葉的佩劍為千葉長生。
而這會兒,千葉當初化名之時占用了自家佩劍的名字,便臨時改口叫了他長生。
“父親?”千葉長生劍的付喪神有些不解,他偏過頭,疑惑道:“長生是兄長的名字,我不叫這個的,父親忘了我的名字了嗎?”
!!新來的付喪神竟然稱呼審神者為父親!
這竟然是主上/主殿/大將親手鍛出來的刀劍!
扭轉自己佩劍稱呼失敗的千葉被這個父親二連打擊的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他虛弱的衝著自己的佩劍笑了笑,安撫道:
“我記得,但是既然來此世間,我便再給你起一個如何?”
“好。”千葉長生劍自然不會拒絕,他點了點頭,乖巧的應了一聲。
!!主上/主殿/大將竟然要親自給新來的付喪神取名字!
“以後就叫你…無騫吧。”
“要隨父親的姓。”千葉長生劍點了點頭,微微的笑了笑:“那以後我就叫做葉無騫了。”
他還跟審神者的姓!!
千葉對長生劍口中的這個稱呼已經無力應對了,乾脆隻當做沒聽到,打算以後慢慢糾正。
他看著樓前聚集的付喪神們,笑了笑道:“都回去吃飯吧,我這邊沒什麼事,剛剛離開的突然,讓你們一起跟著擔心了。”
在場的付喪神神色各異,新來的短刀們還沒什麼,但是已經在本丸裡呆了一段時間的刀劍們心情就複雜了。
之前千葉雖然偏愛短刀,但是本丸的刀劍們都看出來了,與其說審神者偏愛短刀,不如說千葉是偏愛孩子體型的刀劍付喪神而已。
對於其他的付喪神,千葉向來秉持著一種一視同仁的態度,沒有因為自己的喜好而表現出明顯的偏愛。
然而現在明顯不一樣了。
本丸裡的刀劍們打量著千葉長生,年輕的付喪神容貌極為出色,看起來清冷淡漠,又帶著幾分不知世事的純粹和天真,眼睛是極為淺淡的琥珀色,眉間印著一道明黃色的劍紋。
這劍紋他們曾經在千葉參加審神者聚會的那一天見過。
那天他們給審神者準備的衣物是一整套的紋付羽織袴,原本飾之以紋付的地方,被千葉彆了一枚金色的劍紋徽章上去。
和千葉長生劍眉心的那一道,一模一樣。
而且雖然千葉長生劍和千葉的氣質迥異,容貌上卻奇異的有幾分相像之處,同樣墨色的長發用金冠高束在身後,且新來的付喪神一身墨色為主間雜著明黃的服飾,腰間領口以及手腕處覆著的輕甲,也和千葉平日裡的穿著如出一轍。
他的衣襟上繡滿了錯落的銀杏葉,和千葉居所周圍種著的那些,亦有著同樣璀璨的色澤。
新來的這位同僚,在還沒有誕生之前就已經表現出的他的特殊性。
——無論是千葉對這個付喪神的期待和迫切,還是之前千葉為了鍛出這振陌生刀劍而做出的一切。
千葉對新來的這個付喪神,那樣明顯外露的喜愛和溫柔,是他們在短刀身上也沒看到過的。
然而不管他們的心緒如何,新來的付喪神大部分時間都隻站在那安安靜靜的看著千葉,注意力幾乎沒有分到他們身上過。
可是千葉此時已經沒有太多的精力去顧及刀劍們的暗藏的心情了,如果是在平常,他大概能一眼察覺這些付喪神們情緒上的不對。然而一上午時間情緒上的大起大落,讓他此刻身心俱疲,無暇顧及那些細微末節。
他簡單的和聚集在樓前的付喪神們解釋了幾句,便攜著千葉長生劍離開了。
“藥研哥…”五虎退抱著自己的小老虎,在原地躊躇了一下,軟軟的輕聲問道:“新來的付喪神是千葉大人親手鍛出來的刀劍嗎?”
“嗯。”藥研藤四郎看著五虎退看向自己一片乾淨柔軟的眼神,心情複雜的應了一聲,他揉了揉五虎退奶白色的短發,笑了笑,溫和的說道:“應該是的。”
“哇,所以是大家都沒見過的新夥伴嗎?”五虎退發出一聲小小的驚呼,臉上露出一個開心的笑,他有點驚訝:
“退可以去找他玩嗎?”
“嗯,大將應該是帶新同伴去熟悉本丸的環境了,等到下次見麵,退可以去試一試。”藥研藤四郎輕聲說道,但是看大將的態度…他垂眸看著自己仍然無憂無慮的弟弟,把心裡那些擔憂很好的隱藏了起來。
而一旁聽到這句話的燭台切光忠也怔了一下,本丸很多瑣碎的事務,主殿都已經逐漸的交給自己的處理了,接待新人熟悉本丸這種事,自然也在他的日常工作範疇之內。
而現在主殿竟然親自帶著新來的付喪神去熟悉本丸了……
“新來的同伴可真是特殊啊。”燭台切光忠感歎道:“不過主殿曾經是說過他修習的是劍道,這位應該不是刀吧?”
這麼說著,他向一旁的壓切長穀部看去,昨天隻有他和壓切長穀部留的時間比較久,也對事情有所了解,所以燭台切光忠自然而然的看向了壓切長穀部。
然而他轉過頭,卻發現自己的小夥伴仍舊在出神。
“……長穀部?”
“長穀部?”
“嗯?”壓切長穀部恍惚間回過神,看向了燭台切光忠,他皺著眉,表情是一如既往地嚴肅,察覺到自己的失神,他帶著些歉意地說道:
“失禮了,是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燭台切光忠有些疑惑,臉上帶出點擔憂:“你昨天是不是沒休息好?不如回去午睡一會兒吧。”
“本丸應該沒什麼事,你去休息應該也不會耽誤什麼事。”
“不用了,我下午…”壓切長穀部想說千葉昨天說過,今天下午要和自己一起出門巡視他在萬屋名下的產業,但是目前看來,卻是不太可能了。
“我下午沒有午睡的習慣。”壓切長穀部看了一眼千葉離開的方向,淡淡的說道:“下午還要迎接出陣回返的隊伍,就不休息了,等會兒回去喝杯茶就好。”
燭台切光忠看著壓切長穀部的臉色,確實不像是非常疲憊,也知道自己的這個同僚隱形工作狂的性格,就沒有再多勸。
另一邊,千葉和千葉長生劍在房間中對坐,茶幾上放著兩杯溫熱的茶水。千葉的肩膀上,化出實體的係統也極為好奇的看著這個新出現的付喪神。
“千…無騫。”千葉差點再次叫出自己的代稱,他此時有些後悔,當初為什麼直接用了自己的佩劍當做自己的代稱。
他萬萬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的佩劍竟然會化成人形和自己相對飲茶,一時間忍不住的有些感慨。
“父親不習慣叫我的名字嗎?”千葉長生劍偏了偏頭,淡色的眼睛直直的看向千葉,臉上露出一點笑:
“其實父親稱呼我為什麼都沒關係,我知道是您在叫我。”
再次聽到這個稱呼,千葉儘管已經做了心理準備,但是握著茶杯的手仍舊抖了一下。
“你…為什麼這麼執著叫我父親。”千葉忍不住的想歎氣。
“有何不妥嗎?”千葉長生劍安靜的看著千葉,眼神乾淨而純粹,仿佛完全感覺不到有什麼不對。
千葉:……
千葉長生劍的付喪神剛剛出現,便引的千葉心神大震,倒不全是因為自己鍛出來的佩劍竟然化為了人形,更多的是因為千葉長生劍的長相。
千葉長生劍是葉英親手鍛造出來的,且他自始至終隻有千葉一個使用者和主人,所以劍中化出的付喪神,外形自然而然的便以師徒二人的外形為藍本了。
隻是千葉長生劍本身是劍,而千葉和葉英之中,葉英的劍道已臻化境,更加接近劍的本真,所以千葉長生劍化出來的付喪神,便像極了年輕時候葉英。
同樣清雋淡漠的眉眼,同樣不落凡俗的氣場,十幾年前的葉英風華正茂,還沒有自封雙目,滿頭青絲亦未生華發。
千葉長生劍疏淡清冷卻又夾雜著凜冽劍意的氣質,更加和那時候還未斂儘鋒芒的葉英多出幾分相似。
千葉本身亦是葉英教大的,風姿儀態皆都承自葉英,所以在本丸的刀劍看來,便是二者極為相像了。
隻是千葉長生劍是初生的劍中靈,很本丸中那些動輒幾百上千歲的老刀精們不能比,正是這樣的乾淨懵懂,讓他和葉英有了幾分不同之處。
就是這不同之處,才沒讓千葉當場崩了神色。
然而…
再次糾正失敗,千葉卻沒法對著眼前的千葉長生劍說出半句重話出來,他捏著眉心,頭疼的道:
“你這樣叫我父親,那對我師父又該如何稱呼?”
“你既然記得你有兄長,那就應該記得,最初的千葉長生劍,是師父親手鍛出來的。”
千葉長生劍便點了點頭,直接了當的承認道:
“父親的師父我自然記得。”
他頓了頓,補充道:“我當尊稱其為祖父。”
千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