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繭裡, 不用害怕……”
柔和的光在黑夜中亮起,一切疲憊和傷痛似乎都隨著這些光逐漸消散了, 意識墜入到深沉安穩的夢境裡, 沉沉睡去。
木質結構的庭院裡,滿院的植物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修剪過了。
雜草隨著籬笆上的花枝一起肆意生長, 高大的花木中間夾雜著鬱鬱蔥蔥的灌木,庭院中青石板鋪就的小路被雨後茂密的青苔所覆蓋,整個庭院透漏著一種年久失修的味道。
低垂的屋簷下掛著一串風鈴, 透過房屋可以看到園中的一課巨大的櫻花樹。
紛紛揚揚的花瓣從樹上落下, 地麵上鋪滿了凋零的花瓣,而枝頭的櫻花卻仍舊持之以恒的開放著。
“所以, 你帶回來的那個家夥到底是什麼人。”
回廊下兩個人影相對而坐, 一個武士裝扮的男人端起手裡的酒一飲而儘,他捏著酒杯,皺著眉看著坐在他對麵的青年。
而走廊裡的另一個人, 或者說是庭院的主人, 此時穿著一身藍白間色的浴衣,長長的頭發未曾著冠,懶洋洋的依靠在欄杆上,把玩著手裡的扇子。
“嚴格的說, 大概是個故人吧。”庭院的主人懶散的笑了起來, 狹長的眼睛彎著, 帶著些莫名狡黠的味道:
“不過在此之前,我還從未曾見過對方。”
“沒有見過麵的故人?”武士挑起眉, 臉色開始出現變危險傾向。
“也可以這麼說吧,不過和在下的祖父倒是大有因緣呢。”庭院的主人笑眯眯的說道:“所以人難免會有好奇心,而且既然是故人,當然沒有不去救助的道理。”
“這就是你連續四五天不去陰陽寮當值的原因嗎!?”武士的眉毛頓時高高的挑了起來:“雖然說人都已經帶了回來,但是一直是蟲師和瑩草在照顧吧,這和你不去當值有什麼關係嗎。”
“啊呀,要是這麼說,博雅你就猜錯了。”庭院的主人手裡握著的扇子搖了搖,嘩啦一下展開遮住了他的下半張臉。
在武士半信半疑的視線裡,笑眯眯的吐出了原因。
“在下不去陰陽寮隻是因為犯了物忌而已。”
“因為物忌,所以實在不適合出門呀。”
“安倍晴明!!”名為源博雅的武士瞬間反應過來自己被戲弄了,他拔高了聲音說道:“喂,你這家夥,不要用這種隨便的理由拿出來當做糊弄我的借口啊!”
“晴明大人,那位大人醒了。”
正當源博雅準備跟對方繼續理論下去的時候,一道輕柔而又溫和的聲音起來,那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來自一個身材嬌小的少女。
“是瑩草啊。”安倍晴明點了點頭,收起了臉上懶散的笑容,衝著少女模樣的式神點了點頭,溫和的說道:“辛苦了。”
瑩草白皙的臉上泛起一點粉色,性格溫柔內斂的式神有些害羞:“沒什麼,能幫上忙瑩草很開心。”
她手中握著一隻放大了的蒲公英一樣的植物,纖細的草徑上頂著一個巨大的絨球,此時正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搖晃著。
“博雅要不要一起來。”安倍晴明對著一旁的源博雅微笑著,伸手比了個請的姿勢。
源博雅對於這樣一位突然出現在晴明家中,身份來曆皆是迷的男人頗有些好奇,既然晴明這樣說,他便起身直接跟了過去,然而直到見麵的時候,和預料中相差極大的形象卻讓他吃了一驚。
從晴明和他的式神口中的得到的消息裡,拚湊出來的形象大概是好友祖父的一個故人,受了重傷被晴明救回了家中。
然而出現在源博雅麵前的,卻是一個容貌俊美,氣質蕭疏的青年,看起來年紀甚至不會比自己和晴明大上多少。
他端坐在和室之內,肩背挺直,儀態端肅,除了略顯蒼白的麵容之外,完全看不出在源博雅構想當中的那個形象的半點影子。
然而和聽說中最大不同的是,青年身邊還坐著一個麵容稚嫩的少年,眉眼間和青年帶著幾分相似,看起來有很明顯的血緣關係。
然而看年齡的話,這樣的年齡差距顯然不可能是父子,青年的周身帶著中正平和的靈力,從氣息上看,明顯的是個人類。
那個少年似乎也因為青年受傷昏迷而等待了很久,此時伏在青年身上哭泣著,壓抑著的抽泣聲從他的喉嚨裡傳出來,無端的令人辛酸。
青年低垂著眉眼,蒼白的臉上帶著明顯的倦怠,卻仍舊溫和的撫摸著少年的發頂,輕聲的安慰著對方。
“承蒙援手,不勝感激。”看到安倍晴明和源博雅推門走了進來,已經被告知此地主人的千葉一手虛攏著係統的身體,一邊側過身體向兩人頷首示意。
鑒於係統一直趴在他身上哭個不停,他現在的姿勢實在不合適起身行禮,臉上露出一點帶著愧意的表情。
“這麼說就太客氣了。”晴明一眼就看出來了千葉的意思,他笑了笑,製止了對方的道謝。
“仔細算起來,當初家祖父未曾還上恩情,還欠先生一句道謝。”
千葉臉上適當的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家祖父曾經前往大唐作為留學生,在遣唐的航隊上,曾蒙您照顧。”晴明聲音輕緩的解釋道,完全不在意這句話對一旁的人造成了怎麼樣的衝擊。
源博雅的臉上頓時露出了驚異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