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晴明大人回來了!”
清脆的叮鈴鈴的聲音從庭院外響起, 那是牛車上懸掛的鈴鐺的聲音。
於是原本寂靜的庭院仿佛一瞬間又恢複了生機,變得熱鬨了起來。
下了一整個上午的雨這會兒已經停了, 正午時分, 隨著晴明的聲音遠遠的傳過來,陽光亦透過尚且有些厚重的雲層灑落了下來。
千葉坐在屋簷下的回廊裡, 感受著這一瞬間氛圍的轉變,淡淡的垂下了眼。
原本聽從蟲師少女的勸阻回到房間裡呆著的千葉,在雨停了之後, 就又重新返回到了走廊下坐著了。
他似乎對庭院中的那棵櫻花樹分外的喜愛, 這段時間裡一旦有空,便抱著千葉長生劍坐在走廊裡。
雨後的空氣彌漫著泥土和樹葉的芳香, 晴明順著庭院的小路裡, 撥開枝葉踏過雜草,一路來到了千葉所在的回廊下。
前往陰陽寮當值時所穿的正式的狩衣,被他這麼穿著在草地裡來回走了一趟, 不過一會兒便變得濕漉漉的了。
然而晴明對此卻不太在意, 他撩起衣擺,在千葉的身邊坐了下來。
“今天在陰陽寮的卷宗裡查到了一些還算是有用的東西。”
晴明說道,掏出了一疊資料:“但是當初用來穿越時空的器具,其餘的部分還留著嗎?”
這麼說著, 他從袖袋裡取出了千葉遺落的那枚碎片, 摩挲著上麵的紋路, 皺著眉道:
“這上麵有殘存的陣法,但是僅僅依靠這小小的一部分, 我並不能把它完整的推斷出來。”
他抬起眼看著千葉,想要從對方那裡得到答案,眼裡懷著一種純粹而溫和的希望。
“如果能得到完整的陣法的話,或許能夠找到送你回去的路。”
送我回去的路嗎。
此時陽光透過雲層,灑落在欄杆外的草木上,那些掛在枝葉上懸而未落的雨珠,在這陽光裡又折射出細碎的微光。
千葉垂首看著手中的千葉長生劍,墨色的劍身上裝飾著的銀杏葉,也在這陽光裡,泛出淡淡的光來。
於是原本已經到了喉邊的話又咽了下去,他低聲說道:“我用來穿越時空的器具已經完全毀掉了。”
晴明臉上頓時露出了一些顯然的失望,在麵對可以說是空白的知識領域,有參考物和沒有參考物,想要研究出結果完全是兩種的難度。
然而不等他的失望持續時間太久,就聽見千葉頓了頓,接著說道:
“但如果隻是轉換器表麵的陣法的話,我大概可以畫出來。”
轉換器表麵的陣法十分的複雜,如果讓千葉自己來的話,他自然不可能分毫不差的記下來。
但是他身邊還有係統。
堪稱作弊器一樣的係統調度出了前兩天的工作錄像,完美的複製掃描了時空轉換器表麵的陣法。
當晴明看著千葉,拿著一支細細的毛筆,在一張宣紙上勾勒出了那個繁複的陣法以後,皺緊的眉頭,緩緩的舒展些。
“這樣的話,我大概有些頭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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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遠在另一個時空的本丸裡,壓切長穀部和燭台切光忠麵麵相覷的對坐在千葉的起居室裡。
“所以你和主殿兩個人一起出去,到最後隻有你一個人獨自回來了?”
燭台切光忠用一種夢幻般的不敢置信的語氣說道,臉上帶著難以言喻的表情看著壓切長穀部。
對於向來嚴肅嚴謹到有些古板的壓切長穀部來說,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在太刀青年對麵,壓切長穀部的臉上則帶著一種更為夢幻的表情。
他呆愣的坐在那裡,看著桌子,仿佛桌麵上有什麼極其重要的公文或者情報一樣。
“長穀部,長穀部?”
自己的同僚一直發呆,連續叫了幾聲都沒有反應,就在燭台切光忠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推他的時候,壓切長穀部終於回過神來了。
他抬起頭,臉上露出一個茫然的表情,輕輕的“啊?”了一聲。
然後就在燭台切光忠震驚的眼神中,壓切長穀部的側臉慢慢的紅了起來。
淡淡的血色從打刀付喪神的耳後逐漸的蔓延出來,覆蓋了頸項之後,又慢慢的爬到了臉上。
燭台切光忠:????
……臉紅什麼!你說!你和主殿到底乾什麼去了!
太刀青年是這麼想的,他於是也這麼問了,然而麵對他的問題,壓切長穀部卻磕磕絆絆的說不清楚。
“這個問題…我不能說。”
確切的說,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仔細的回想著一路上和千葉之間的對話,試圖發現其中到底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導致審神者最後露出那樣的表情。